“快走!”沈清嵐猛地抓住宋冬平的手,力氣之大讓他差點摔倒。他跟著她一路狂奔,身後隱約傳來“咯咯”的低笑聲,那聲音尖利刺耳,像是硬物在地麵上拖拽。
兩人跑到鹽田盡頭時,四周忽然陷入一片死寂。宋冬平喘著粗氣回頭,卻發現剛剛追趕他們的白霧竟然消失無蹤,而沙魂壺安靜地躺在地上,壺口緊閉,似乎從未打開過。
“她放過我們了。”沈清嵐鬆開他的手,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宋冬平定了定神,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向沈清嵐,卻發現她的手背上出現了幾道紫色的抓痕,像是被某種冰冷的手指死死掐住。他試圖詢問,但沈清嵐卻隻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她會回來的。”
回到作坊時,宋冬平的手表指針卻停在了一個奇怪的時間——夜裏12點13分。更詭異的是,作坊裏的鍾表也全部停擺,而剛剛回來的路程明明不過十幾分鍾,卻仿佛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
“時間在這裏沒有意義。”沈清嵐坐在床邊,撫摸著腳踝上的抓痕,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她的薄紗裙擺滑落至膝蓋處,露出勻稱修長的小腿,白皙的肌膚上浮現出幾道細小的紫色血痕。
“這些傷……”宋冬平開口,卻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沈清嵐抬起頭,微微一笑。“她隻是提醒我,不能讓你帶走那隻壺。”她說著,慢慢站起身,身體因疲憊而微微晃動,胸前曲線隨著呼吸起伏,顯得既誘人又脆弱。
夜裏,宋冬平再次被低語聲吵醒。聲音從沙魂壺的方向傳來,似哭似笑,夾雜著潮水的拍擊聲。他鼓起勇氣靠近,卻發現壺口裂開了一道細縫,裏麵隱約透出一道紅光。
他低頭凝視,紅光漸漸擴大,裏麵竟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臉。那臉蒼白如紙,五官模糊不清,唯有一雙眼睛透著深深的怨毒,死死地盯著他。下一秒,壺口猛地張開,一股冰冷的氣流噴湧而出,直撲宋冬平的臉。他失去平衡倒在地上,耳邊響起一陣冰冷的低語:“還我命來——”
遠處傳來沈清嵐的聲音:“她來了。”聲音清晰卻又有些飄渺,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第三章
深夜,宋冬平從一個離奇的夢中驚醒。夢境裏,他站在鹽田中央,四周是一片血紅的鹽水,頭頂沒有月亮,隻有一片濃稠的黑雲在翻湧。一個女人從鹽水中緩緩爬出,她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露出的嘴唇發紫,眼睛卻是猩紅的。她向他伸出手,嘴角裂開,發出刺耳的低笑:“你也別想離開。”
醒來時,宋冬平額頭布滿冷汗,窗外的風將作坊門口的風鈴吹得發瘋般作響,聲音尖銳得像指甲刮過鐵板。他扶著牆站起身,腳步踉蹌地走向門口。手剛觸碰到門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女人聲音:“還我——”
他猛然轉頭,沙魂壺靜靜地擺在桌上,壺口緊閉,仿佛從未開過。但他明明看到壺身上多了一道裂縫,裂縫中隱約透出血色的光,微弱得像快要熄滅的燈火。
沈清嵐的房間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依舊穿著那件半透明的薄紗長裙,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光腳踩在冰冷的地麵上。月光透過她單薄的衣料灑在身上,她的曲線越發清晰,每一寸都像是雕刻般完美。
“又做噩夢了?”她聲音低啞,似笑非笑地看著宋冬平。
他點了點頭,想要問她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卻被她眼神中一抹異樣的寒意打斷。
“她開始注意你了。”沈清嵐徑直走到沙魂壺旁,伸出手撫摸壺身。壺體在她觸碰下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她回過頭來,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獵物,“她要我帶你去見她。”
第二天,沈清嵐帶宋冬平離開作坊,前往鹽田深處的一座廢棄製鹽台。陽光慘白,刺眼得有些反常,鹽田裏的水卻依然是一片詭異的紅色。
製鹽台周圍長滿了雜草,台上布滿斑駁的血色鹽漬,像是無數人在此灑下鮮血後留下的痕跡。沈清嵐走在前麵,裙擺隨著步伐搖曳,露出纖細的小腿,腳腕上的金鏈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手輕輕拂過台邊的牆壁,指尖劃過一排淺淺的劃痕,那些劃痕像是人在垂死掙紮時抓出的印記。
“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她轉頭問宋冬平,聲音裏帶著一絲戲謔。
“不知道。”宋冬平搖頭。
沈清嵐笑了笑,語氣悠長:“這裏是她死去的地方。”
她指向台子中央,那裏有一個幹涸的鹽坑,坑壁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紅色鹽晶。她緩緩走過去,彎腰伸手在鹽晶上劃了一下,指尖沾上了一點紅色的粉末,然後將手指湊到嘴邊,輕輕舔了一下。
“鹹得像血。”她抬起頭,笑得妖冶無比。
沈清嵐走到宋冬平身邊,低聲說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她已經死了這麼久,卻還是不肯放過這裏的人。”
她湊得極近,溫熱的氣息拂過宋冬平的耳廓,帶著一絲鹹腥味。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被鹽台的牆邊絆住,整個人跌坐在地。他抬頭時,正好看到沈清嵐低下身來,她的薄紗衣料垂落,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胸口的起伏隨著她的呼吸而緩緩波動。
“你怕她嗎?”沈清嵐輕聲問,聲音像羽毛一樣撓在心頭,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寒意。
宋冬平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感覺自己的心跳異常快,卻不知道是因為沈清嵐,還是因為周圍逐漸彌漫的危險氣息。
就在這時,鹽坑裏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響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移動。兩人同時轉頭看去,鹽晶緩緩裂開,裏麵露出一塊黑色的物體。那是一塊形狀奇怪的骨頭,似乎是某種人類手骨的一部分,卻異常細長。骨頭上沾著一層濕漉漉的紅色晶體,似乎剛剛從鹽水中撈出來。
“這是她留下的。”沈清嵐伸手將骨頭拾起,指尖輕輕擦過上麵的晶體,低聲說道。
宋冬平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仿佛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他忍不住開口問:“她是誰?”
沈清嵐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轉身,將那塊骨頭丟回鹽坑。骨頭落地的瞬間,坑內的鹽晶全部碎裂,發出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哢嚓”聲。
回到作坊後,宋冬平忍不住開始翻找與沙魂壺相關的資料。他發現一份陳舊的手稿,上麵記錄了關於沙魂壺的一些隻言片語:這些陶壺用來封印那些死於非命者的靈魂,而壺中的鹽晶是他們的怨念凝聚而成。每一個沙魂壺都必須被鎮在海水旁,否則壺中的靈魂會逃逸,並用詛咒索命。
他愈發覺得不安,而沈清嵐的舉止也越來越讓他捉摸不透。她每次靠近沙魂壺時,似乎都能聽見某種低語,而那低語在宋冬平聽來卻是一片空白。
更詭異的是,她的身體開始出現一些異狀。她的腳腕上多了一圈暗紅色的印記,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她卻毫不在意,隻是淡淡地笑著說:“這是她留下的記號。”
第四章
夜幕再次降臨,空氣潮濕,月亮藏在厚厚的雲層後。宋冬平和沈清嵐站在鹽田邊,四周安靜得隻剩下海浪拍擊岸邊的聲音,時斷時續,像是一首陰森的喪曲。
“我們必須把壺埋在鹽池中央,那裏能暫時鎮住她的怨氣。”沈清嵐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但目光中卻藏著一絲焦慮。她的臉色蒼白,紅唇愈顯鮮豔,薄紗長裙貼在身上,映出若隱若現的曲線。腳腕上的金鏈在她的每一步間發出清脆的叮當聲,仿佛某種召喚的信號。
“可是她已經不受控製了。”宋冬平低聲說,手緊緊攥著沙魂壺。壺身在他手中微微震顫,仿佛裏麵封印著的靈魂正在瘋狂掙紮。
兩人走入鹽池的中央,腳下的鹽晶在黑夜中泛著幽幽的紅光,四周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突然,鹽池中的水無風自起,波紋擴散開來,水麵倒映出的月光扭曲成了一張模糊的臉,仿佛正盯著他們。
當宋冬平試圖將沙魂壺放入鹽池時,壺口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一道白色的鹽霧噴湧而出,化作一個模糊的女人輪廓。她的頭發濕漉漉地垂在臉上,眼睛如同兩團燃燒的火焰,嘴角裂開到耳根,露出尖銳的牙齒。
“還我命來——”她發出淒厲的尖叫,聲波震得四周的鹽晶紛紛炸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鹹腥而腐朽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