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尾聲 (3)(1 / 2)

曾經,麵對滿園的春色,我喜形於色;曾經,在禁錮的小王國裏,我快活自在;曾經,在展望未來幸福前程時,我滿懷豪情……然而,所有的這一切都抵不過兩片炙熱紅唇的摩擦相碰。你的吻,給我封存的心裏注入了新的血液,讓我這個孤獨的人在合上雙眸前受領到了神的恩惠和贈禮。我已毫無索求,是你和你神聖的一吻堅定了我的決心。我情願、我將高興地去敲響死亡的鐵門……此刻,我頭腦清醒、滾燙的血液在體內滾滾流動,明天卻是伸展著四肢、冰冷淡漠地躺在床上……

凡是我未曾到過的地方,我都把那裏想象成一個天堂的所在!——啊,我已經、已經墜入了它柔軟的懷抱!——再見!我摯愛的友人,祝你愉快!

——我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一隻雪白的仙鶴,撲展著巨大的翅膀飄蕩在空中。我朝湛藍的地麵望去,看見了大海、山嶽、田野和村莊;看見她安靜地坐在百葉窗前,手裏拿著我的相片,她細細的眉毛和低垂的眼睛在笑著,她的笑裏潛藏著傷心的淚水。我向黑沉沉的夜空大聲呼喚,但我的聲音卻無法穿透雲層觸近她;我揮手,她亦無察覺。

我飛上了雲端,漫天下起絢麗的流星雨。那天光雲影像無數閃爍的螢火蟲飛舞在我的左右,仿佛是誰在寧睡中落下的晶瑩的淚光……

12月25日淩晨,人們在旅館裏發現了自殺身亡的魯簷。約摸六點,女店主像平日一樣把早餐端進她客人的房間。當她推開房門時,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她往裏走,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那位年輕人已經割腕自盡,床上、地上一片血跡。她尖叫、呼喊,驚動了周圍的鄰居。

救護車緊急趕到,警察不久也聞訊趕來,但我們這位善良的友人早已氣斷魂銷。經法醫鑒定,死者是自殺行為,沒有他殺的跡象和嫌疑。桌子上放著一瓶葡萄酒、兩隻透明的玻璃杯和一本敞開的書;那瓶酒他喝去了一半,那本敞開的書是他生前最愛讀的《少年維特之煩惱》。從他安詳的麵龐和四周秩序井然的遺物,我們可以推斷,他死前心情輕鬆、內心平靜。

法醫斷定,死者在進行割腕前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這讓他死時不會感到很痛苦。

雪兒沒能見到這個不幸者的最後一麵。昨夜,和他分手後,她便焦灼不安、百感交集,有一種強烈的不妙的預感。恰巧昨晚是她值班,而早晨女店主那個報警電話正是她本人接通的。聽見急促的電話鈴響,她下意識地全身一陣顫栗;當電話那頭斷斷續續地傳來魯簷的凶訊時,她便眼前昏黑、暈倒在了地上……

日後,人們議論紛紛,對魯簷的真正死因揣度、猜測。盡管各人的猜想各異,但對其當事人的意誌和自殺行為頗有看法,大家都說是過度的憂傷和長久的壓抑戕害了他。有人說他的一生就像一葉浮萍,隨波漂流,居無定所;也有人說他的一生酷似蜉蝣,說他頃刻間像耗費自己所有的積蓄一樣耗盡了自己的一生。他們埋怨他不懂得珍惜上天賦予他的才華和天賦;他的才華和天賦本該給他帶來無盡的歡樂和榮華,他卻把它們當成了一種負荷和束縛自己靈魂的枷鎖,最後,在煩、厭、憂、患中慢慢地毀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