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瞪著錢成,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嫌棄:“你就不能打扮得人模人樣點?”
一邊說著,一邊又從懷裏掏出第二張符紙,上麵的墨跡還未完全幹透:“就這樣還想找對象?我看你是想找鬼對象。”
“我...我這不是忙嗎......”錢成縮了縮脖子,低頭看著自己的襯衫。
在白玄意堪稱完美的著裝對比下,他那件起了褶皺的格子襯衫簡直像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
“忙忙忙,天天就知道忙。”白玄意手腕一翻,靈巧地將符紙貼在牆上。“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這襯衫怕是上個月就沒換過。你以為你是什麼?行走的喪屍嗎?”
說著還不忘補一句:“不是說你,就是看不慣。”
錢成正要說什麼,白玄意突然伸出手,冰涼的手指直接覆上他的嘴唇。檀香味瞬間包裹了他。
“噓,來了。”白玄意的聲音壓得極低,溫熱的呼吸幾乎要打在錢成耳畔。
走廊上的身影越來越近,錢成透過指縫看到王哥扭曲的身影從麵前飄過。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陰冷的氣息,但被白玄意手心的溫度隔絕在外。
白玄意的手有淡淡的檀香味,和這棟樓裏的黴味格格不入。
就像他的主人一樣,帶著幾分跟金融大廈格格不入的清雅。
等腳步聲遠去,白玄意才鬆開手,然後像是嫌髒似的在褲子上蹭了蹭:“你這人連保養都不會嗎?嘴唇都幹裂了。”
說完從兜裏掏出一支潤唇膏扔給錢成:“拿去用,別以為我是關心你,就是看著鬧心。”
錢成接住潤唇膏,看了看包裝:“這個......不是挺貴的嘛嗎?”
他聽前台小姐姐說過這牌子,一支怕是得他兩天的加班費。
“哼。”白玄意別過臉去,抱著手臂,指尖不自覺地敲打著袖口,顯得有些局促,“你要是不想要就還給我。”
“不是,我就是覺得......”錢成話還沒說完。
“覺得什麼?”白玄意瞪他一眼,“覺得我在關心你?做夢!我隻是看在同事的份上,不想你這麼寒磣。而且......”
他頓了頓,聲音突然低下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而且每次看你死的時候,那個樣子,真的很難看。”
錢成愣住了,連推眼鏡的動作都忘了。
等等,這位高嶺之花一樣的美術總監,該不會是真的在擔心自己?
“別想太多!”白玄意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隻是覺得一個大活人,動不動就去死,太沒出息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戳了戳錢成的胸口,力道不重不輕:“你就不能學學我?上班就是上班,到點就走,誰讓你加班你就跟誰急。”
“可是您現在不也......”錢成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臉,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困在這裏了嗎?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
“閉嘴!這能一樣嗎?”白玄意的臉騰地紅了,連帶著耳根都染上了一層淡粉,在他蒼白的膚色襯托下格外明顯,“我這是工作需要,我是在除妖!再說了......”
他的聲音又低下去:“再說了,要不是看你這個樣子太可憐,我才不會管你。”
他說這話時眼神閃爍,手指不自覺地把玩著衣角。
這個小動作和他清冷高貴的形象格格不入。
錢成突然覺得,這個看起來拽得二五八萬的美術總監,好像也沒那麼難相處?至少比產品經理可愛多了。
等等,他為什麼會用“可愛”來形容一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人?
一定是加班加得太久,出現幻覺了。
不過這檀香味聞著真的很舒服,和他那群天天泡在咖啡味裏的同事完全不一樣。
錢成偷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在白玄意警告的眼神中訕訕地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