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錢成和白玄意踏上了前往昆侖山的路。

這條路白玄意走了幾百年,但對錢成來說卻是第一次。

山腳下依然積雪未化,但空氣中已經帶著一絲暖意。

山路很陡,蜿蜒向上,仿佛通往雲端。

山霧繚繞間,隻能看見前方一小段路。

錢成緊緊跟在白玄意身後,看著那道挺拔的身影在山路上前行。

白玄意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道袍,長發用玉簪束起,腰間係著一根同色的玉帶,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更添了幾分仙氣。

山路很陡,錢成走得有些氣喘,但他一句累都不肯說。

每次白玄意回頭看他,他就咬著牙堅持往前走。

他知道,當年的白玄意第一次上山時,比這更艱難。

路過一片桃林時,白玄意突然停下腳步。

錢成也跟著停下,看見地上散落的花瓣。

“這是三師兄種的。”白玄意輕聲說,“他總說這片林子開春時最好看。”

錢成上前握住他的手,揚起笑容:“現在開得真好。”

繼續往上走,路過一片空地,白玄意又停了下來:“這裏以前是二師兄煮藥的地方。”他指著角落裏一塊焦黑的石頭,“那是他的丹爐,每天都要熬到深夜。”

錢成看著那塊石頭,仿佛能看見一個身影在爐火旁忙碌的樣子。

終於到了山頂,玄清觀就靜靜地坐落在那裏,觀前的青石板鋪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打掃。

院子裏的桃樹開得正好,粉白的花瓣在風中紛紛揚揚,落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大殿前,一個身著道袍的身影正在掃地。

他的動作很慢,仿佛在享受這份寧靜。

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目光在白玄意和錢成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的笑意。

大師兄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的樣子,發絲卻都白了,眉骨高挑,一雙丹鳳眼雖然看起來溫和,卻又透著幾分鋒芒。

常年的修行讓他身上自然而然地透著一股出塵的氣質,長發隨意地在腦後挽成一個發髻,隻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幾縷銀絲從鬢角垂下,不但不顯老態,反而平添了幾分出塵的韻味。

“師兄。”白玄意輕聲喚道。

“回來了。”大師兄放下掃帚,目光落在錢成身上,“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

錢成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大師兄,也不知為何,眼眶又開始發熱。

“進來吧,”大師兄說,“剛煮好茶。”

他們跟著大師兄走進大殿,大殿內很簡單,隻有一張茶幾和幾個蒲團,窗外就是那片桃林,花瓣隨風飄進來,落在茶盤上。

大師兄沏茶的動作很慢,每一個細節都很講究,他先用溫水洗茶,茶香隨著熱氣嫋嫋升起。

“這是當年二師弟留下的茶。”他說,“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正好用來給小師弟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