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生活讓不破陽剛的臉益顯粗獷,布衣短打的衣衫掩蓋不住他健碩的胸肌,每看他一眼,楠少琪便多一分愛戀,他的雙手忍不住貼上他的胸膛。
「你睡得很熟啊!」
「是喲!我剛醒來還以為你不見了。」他悶悶的說,方纔他真是被嚇到了。
「我不是告訴大武和仁雄,我到市集來了?」楠少琪輕撫他的胸膛,俊臉微紅。
「他們被我罵了一頓。」
「為什麼?」
不破搔搔頭,有點難?情,「我以為他們和你聯合起來騙我,所以……」
「你喲!對我這麼沒信心嗎?」
「不是,我是怕你埋怨我害你流落海外、孤苦無依,然後嫌棄我這個沒用之人……」
楠少琪伸手摀住不破的嘴。
「別再亂說,當心讓廟裏的神明聽見,讓壞事成了真。」
不破瞧了廟裏的海神像一眼,「沒那麼神吧?」
不過講歸講,他還是摟著楠少琪的肩,緩緩的走開了。
他一直都有種感覺,楠少琪本身就是個奇?,他們逃出日本後,乘船到過無數個地方,他都有辦法在極短的時間內學會當地的語言和文字,和當地居民打成一片,而且,當地的居民也都非常喜愛他。
不破就做不來,直到現在他都看不懂中國文字,而且普通對話的能力更差,遇到人也隻會傻笑。
瞧著沿路的人們和楠少琪打招呼,偶爾說上幾句話,不破不禁陷入沈思。
「你瞧,這裏像不像我們到過的由比海濱?」楠少琪仰著頭,好生懷念故地。
「嗯!」不破的心思仍在別的地方,所以他隻是虛應一聲。
「時間過得真快,我們離開日本已經三年了,三年來,不知道京都改變了多少?」他輕輕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太郎到底在哪裏?」
「恐怕是凶多吉少。」
雖然他們不放棄的四處尋找,但仍然沒有南朝軍的下落,有人說他們全死了,也有人說他們逃了;不過,近來海上出現了一支海盜船隊,有人說那支船隊就是幸存的南朝軍所組成的。
「太郎是那麼高傲的人,怎麼會去當海盜呢?」楠少琪困惑的瞇起眼,「我們到法上去找找吧!太郎若活著,一定會退到海上的。」
「嗯!」不破滿腦子仍想著,若是奶娃兒反悔了,若是他的心裏仍有遺憾,那該如何是好?如今他的右手……「我真的很難想象,太郎當海盜會是什麼樣子?」
「嗯!」
想來足利軍一定很頭痛,楠少琪輕笑了下,「我剛剛……」他回過頭,卻見不破癡楞的望著自己,他臉一紅,「你在想些什麼?怎麼這樣瞧著我?」
「哦!」不破搔播頭,「我在想,你也滿二十了,怎麼容貌越生越美?而且,我們整日待在海上,怎麼也沒瞧你曬黑過?」
楠少琪嘟起小嘴,「我是男人啊!誰喜歡老是讓人瞧著臉胡說八道?」側頭望見一個說書的正在開講,楠少琪又興奮了起來,他拉著不破的手,「我們也去聽聽看,好不好?」
他也沒等不破回答,拉著他就擠進人群裏。
不破臉上漾著寵溺的笑,靜靜地陪在楠少琪身邊。雖然他對中國話一竅不通,隻能勉強聽上幾句,但是,瞧楠少琪聽得津津有味,他也就歡喜了。
現在回想起來,地紋指的肯定是指楠少琪過人的姿容,他的人緣也好,他的容貌也好,全是可供他利用的武器。那時還具教他給蒙對了,若他真懂得用獻身的手段,足利義滿不眼巴巴的把天下送到他的手中?
胡思亂想了一陣子,不破笑了。管他這麼多,反正楠少琪已經屬於他一個人了,他絕不放手,也絕不讓他再卷入戰爭中。
「你別老是瞧我啊!聽聽他怎麼說。」楠少琪感受到他熾熱的眸光,側頭低聲地道。
不破笑了下,無奈的把注意力轉移到身材矮小的說書人身上。他在說些什麼,不破根本不了解,但當他聽到其中的某句話時,卻變了臉色,他拉著楠少琪轉身就走。
「哎呀!我還想聽呢!為什麼要急著走?不是下午才開船嗎?」
「我問你,剛才那句是什麼意思?」
不破抓得他的手有些疼,楠少琪皺眉想了下,「哪句啊?」
「昔日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不破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他雖不懂中文,但這兩句卻是楠少琪用日文解釋過的。
楠少琪一怔,「沒什麼意思啊!」
「你別敷衍我,奶娃兒,其實我……」不破感慨的歎道:「我真怕你後悔了。」
「你胡說,我哪有後悔?」
「跟著我這個廢人──」
楠少琪急急的捂著他的唇,「哪是啊?你的右手隻是不能使勁,對你的日常生活?沒有妨礙啊!你不是每晚都抱著我……我……」他的臉紅透了,卻仍一古腦兒的嚷著,「你是存心要讓我內疚嗎?南北朝戰爭是我要打的,你是被我連累的,怎麼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不破執起他壓在自己唇上的手,「我總覺得太委屈你了。」
「沒有,你沒有委屈我,反而是我連累了你。」楠少琪緊緊的抱著他,心疼他在戰爭中廢了右手,心疼他為了自己有家歸不得。
「奶娃兒,如果當年的事可以從頭再來……」
「我還是會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