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江波浪裏競風流(2 / 3)

實在走累了,腿一打軟,人就摔了下去,額頭撞到一塊石頭上,生生地疼,一摸,磕出了血!何江波趕緊擼一把樹葉子,放嘴裏和著冰塊嚼幾嚼,吐出來敷在痛的地方,重重地壓住。當時他真想大哭一場,盼望著要是能有個人來幫忙該多好啊!哪怕有盞燈,有聲狗叫,有座茅屋也好啊!可是,除了冽冽的風聲和靜得可怕的山林,什麼也沒有。

一直走到晚上9點多,何江波才到碼市。第二天回到站裏帶上量杯又馬上從原路趕到大橋。

雨量站的觀測員打開站房門,看著一身疲憊、額上青腫的何江波,傻愣愣地硬是連側身放他進門都忘了。那一刻,觀測員感受到了:水文觀測這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作,在何江波這樣的水文人心中的神聖與價值!

觀測員邀請何江波到自己家裏做客,為這個他敬重的人殺雞、燙酒。

非得如此不可嗎?何江波在半夜裏穿過白雪覆蓋的山野時也問過自己。

“獲得正確的水情信息,為防汛抗旱提供依據,使更多人能安居樂業。這不正是每個水文工作者的追求和意義嗎?為所選擇的工作負責,竭盡全力,不論是苦是甜,不論得與失,都無怨無悔!”何江波的回答,有著一個純粹水文人特有的簡單和義無反顧。

水文測站地處偏遠,水文工作也默默無聞。但何江波堅信:隻要發揚自力更生、刻苦鑽研的優良傳統和作風,就沒有闖不過去的難關和克服不了的困難。在水文的狹小天地裏,何江波比以前更信心十足,也幹得熱火朝天。

酷暑6月,給距離河麵近30米高的纜道打油做養護是個耗時的苦活兒。曾經一度,水文站想找附近村上的人來幫忙做,可人家一看這情形,膽戰心驚,連連擺手說:“不做不做,這個活兒不累出病來,也要嚇出病來,給再多錢也不做!”

每每大家為此發愁,何江波總是二話不說,頭一個上陣,爬上纜道架,對纜道主索、循環索和提放索進行打油。

盛暑日頭驕躁,何江波在纜道架上晃晃悠悠地工作,臉上如芒針在紮,眼睛更是被鹹汗浸得難受。不經意望一眼腳下滾滾流淌的江水,則極易眩暈。頭頂是一束束強光直射,周身是厚厚的工作服纏裹,這種工作狀態下工作無異於被烘烤。然而打油養護工作常常需要5個多小時,等何江波安全下地,衣服被染了色、頭發被“焗了油”,臉上化了“濃妝”。同事按下快門給何江波留影紀念,照片中的那個帶著欣慰笑容、擺著剪刀手的何江波儼然是一個活雕塑!

搞完纜道養護,他一個爽快跳進河裏,掬幾口甜甜的清水,抓一把洗衣粉往頭上身上一抹,扯幾把青荇做刷子,將全身上下洗個紮紮實實。

這就是何江波,一頭紮進水文的何江波,將困難踩在腳下的何江波!

03、於孜孜不倦的求學中,編織成才的夢想

“水文站雖然條件艱苦,但環境清靜,這對學習業務是很有利的……”麵對偏僻的環境,何江波以他獨特的思維去應對。

就這樣,從踏進水文的第一天起,何江波便積極地投入到工作中,刻苦學習水文測驗手冊和水文測驗規範。不懂的就請教站裏的同誌,積極動手,邊學邊幹,僅用了短短的1年時間,何江波便由一個門外漢成為一名比較熟悉本職工作的水文人,從外業測算到內業資料的整理、年報整編,都成了一把好手。

1982年春,何江波報名參加全國成人高考。他要更好地掌握水文理論知識,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水平。於是,寂靜、簡陋的站房裏多了一個沉醉書香的影子。

白天忙裏偷閑,何江波掛著赤膊,在屋簷下、綠樹下一頁頁、一行行地研讀高中書籍和水文專業書籍。夜晚,山野霧深露重,水文站的木窗下,何江波就著煤油燈寫寫算算。小小的煤油燈散發著魅影一般微弱的光,牆上映出何江波結實的、佝僂的身影。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1982年5月,何江波以全省水文係統第一名的好成績被河海大學陸地水文專業大專函授班錄取!

這還隻是開始。函授學員需要在3年內自學完《高等數學》《物理學》《水力學》《水文分析計算》等12門專業課程,並通過考試,才能順利拿到大專文憑。這個讓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標令人生畏,而何江波卻學得自信、學得賣力。他做了學習計劃和學習進度表貼在牆上,監督自己。

“函授學習不影響工作,但是學習完全依靠自己,難度大,比全日製的學生要付出多幾倍的努力……”走過這一段艱難的自學之路,何江波心中不無感慨。有時為了弄清一個問題,要查幾種參考書;水文站條件不比城市,學習資料匱乏,有錢也沒有地方買,何江波需大費周地四處打聽;沒有老師講課,他隻能寫信向河海大學、湖南水利學校的老師請教……

幾百萬字的學習筆記,等身齊高的工作實錄,160多封求教信……默默地見證著何江波對夢想的執著追求。3年後,一張帶著汗水芬芳的大專文憑如期發到了何江波的手上。

1987年何江波自費參加了中國電子學會舉辦的無線電函授學習,拿到了無線電專業證書。

2001年,38歲的何江波又參加河海大學水利工程管理本科專業函授學習。

“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技術上又是令人羨慕的高級工程師,何必再去讀本科函授呢?”別人很不理解他。

甚至就連他愛人也不支持他:“你現在是快40歲的人了,小孩子都上中學了,你還要讀書,幹脆以後與小孩子一起讀大學算了!”

可何江波卻認為,不是為了文憑去讀本科,而是為了更好地學好專業理論,掌握好更多的水文專業技術知識,以適應今後工作的需要。

3年的本科函授學習,何江波學了工程數學、計算機基礎語言與程序設計、運籌學、遙感與地理信息係統、地下水文學、河流動力學、流域水文模型、水質模擬與預測、水文自動測報係統等20多門理論課與專業課,2004年又順利地取得了大學本科學曆,使他的理論水平得到進一步的提高。

04、於盡心竭力的躬親實踐中,夯實成功的基礎

何江波注重理論學習,更注重學以致用。

為了更好地掌握水準測量技術,他對照書本將水準儀拆了又裝,裝了又拆。在裝裝拆拆的過程中,終於弄清了儀器的結構和原理,並能對儀器的故障進行維修和校正。

他還經常一個人在外麵測量,沒有人立尺,他自己做了兩個三腳架,將水準尺立好再來觀測,每測一次就有不同的經驗體會。把在水準測量中如何做到又快又準的經驗進行歸納和總結,並寫了一篇《簡述水準測量的穩、準、快》的文章在國家級刊物《水文》雜誌上發表。

測地形用的小平板儀改為經緯儀後,他也是不停地擺弄儀器。通過不斷地摸索,終於能熟練地操作經緯儀。為了很快地利用光學對中將經緯儀調好,何江波利用學過的立體幾何學原理,對光學對中進行分析,根據三角形的三個角頂點不動,其重心不變的原理,找出了在實踐測量過程中隻要三腳架不動,調節腳螺旋就能很快地將經緯儀調平和對中的訣竅。

因此,平時何江波總是隨身攜帶一個小本子,遇到問題隨時請教,無論出差還是在站裏,都隨時帶在身上,上麵記載著較難理解和容易混淆的規定、規範、技術要求、處理辦法及學習體會和實踐經驗。

何江波還將自學到的CAD技術融會到水文實踐中,把計算機繪圖與經緯儀測量結合起來,將水文測驗精準度來了個質的提升。

在基層第一線的25年裏,何江波所在的每一個水文站都有他的小改進、小發明、小創造。

1994年3月,何江波調到道縣水文站工作。他看到道縣水文站纜道測流設備因為技術原因一直癱瘓,便帶領兩名青年技工,加班加點50多天,自行設計、自行施工,全麵恢複測驗設施,並安裝了無線測流信號,成為全省一流的纜道測流設備。由何江波設計、安裝調試的配電控製裝置,由於設計了極高限位的保護裝置,安全實用,達到了全省先進水平,被作為樣板工程在全省推廣。江永水文站的纜道由於超期服役,已完全不能使用,何江波受市水文局派遣,隻用3天時間,對纜道進行局部改造後,一台新式變頻調速式纜道絞車就安裝調試成功。

何江波總是樂於思考,勤於動手。道縣水文站的自記水位井在1994年“7?23”特大洪災時被衝毀,因施工難度大等原因一直未能修建,隻能幾個人輪流觀測水位。1995年,何江波向市水文局請示後,利用旋轉式樓梯原理,用一個觀測橋將纜道房與自記水位井連成一體。何江波通過精確計算並做出一個1∶100的模型,經過2個月的艱苦努力,一座高14米,觀測橋長16米的新式自記水位井投入使用。當時,這個自記井在全省水文係統還是獨一無二的。同時,自記水位計循環銅絲易折斷、流速儀夜間測流信號難回收等問題都被何江波迎刃而解。

多年的曆練結出了豐碩的果實,他所取得的技術成果和撰寫的論文遠遠超過了水文勘測工的範圍,《泥沙測驗定比混合法取樣CsⅡ型誤差分析》《道縣水文勘測基地站隊結合水文巡測技術方案》《泡水流域20070607暴雨洪水調查分析》《道縣站洪水預報方案》等課題分析,為水文測驗方式改革提供了相關依據。撰寫的《用水力學原理分析測站控製對Z—Q關係的影響》《消水流域水文特性分析》等論文,先後在國家級、省級專業刊物上發表,多篇論文在湖南水利學會上作學術交流。

慢慢地,很多同事在工作中遇到問題,甚至從事水文工作多年的工程師遇到了一時不能解決的問題,都願意找何江波商討,同行們都親切的笑稱何江波是“水文規範活詞典”。他欣然應答,在他看來,這是同行對他付出的認可,也是千金難買的口碑。

如果說機遇總是給有準備的人,那麼何江波就是那個每天都時刻準備著的人。

1992年11月,勞動部、水利部、中華全國總工會、共青團中央聯合舉辦了全國首屆水文勘測工技術大賽。這是一次水文勘測工人技能上的集體亮劍和比武。選手都是各省水文係統遴選出的具有絕技、善於解決重大技術或操作難題的優秀人才,大家躍躍欲試,誌在奪魁。

其貌不揚的何江波作為湖南水文係統的代表參加了這次大賽,在8個比賽項目中,他過關斬將,一路從容,以2個單項第一、總分第一的成績輕鬆奪冠,最終被勞動部、水利部、中華全國總工會、共青團中央聯合聯合授予“全國水文勘測工技術能手”稱號。

“永州山旮旯裏的水文人何江波在全國的水文技能比賽中獲得第一名”,這成了湖南和全國水文界轟動一時的大新聞。

人們交口稱讚何江波的技術精湛,可隻有與他共過事的同事最清楚,他的這個全國第一,既是不期而至,又是如期而至。這沉甸甸的大獎,犒賞著何江波對水文工作非同一般的熱愛與付出!這份摯愛,如同醬香美酒。參加水文工作34年,34載春秋,當年的那個小夥子,韶華不再,歲月的皺紋悄然鐫刻在他黝黑的臉上,絲絲銀發也闃然侵淩鬢角。人生的半輩子啊,何江波以持之以恒的進取態度,默默地將壯麗的青春奉獻給了祖國的水文事業,在平凡的崗位上創造出了非凡的成績,取得耀眼的榮譽:

1996年11月,勞動部授予“全國技術能手”;

1997年12月,獲得國家技能人才表彰最高獎勵——中華技能大獎;

1998年4月,榮獲“全國五一勞動獎章”;

2000年4月,被國務院授予“全國先進工作者”榮譽稱號;

2005年3月,被水利部水文局授予“全國水文標兵”榮譽稱號;

2007年,何江波光榮當選為黨的十七大代表;

他先後受到江澤民、胡錦濤、習近平、李鵬、吳邦國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親切接見;

中央電視台為他錄製專題紀錄片《與水打交道的人》,並在中央電視台新聞綜合頻道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