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著眼前莞爾一笑百媚生的林桂生,心底深處便有了那次夢中的悸動。
她身上那股子顧盼生輝、撩人心懷的魅惑勁兒原是那小蔥拌豆腐,青是青,白是白地寫滿了一張桃花人麵。那媚更是從她女人身體裏彌散開來的,似若一縷毒香的輕煙,能直接刺激這男人的意識,使其陷入一種奮不顧身、視死如歸的激昂狀態。
於是,在最初見到林桂生時,他心底也就有了那“情”和“欲”的衝動。
想那林桂生是何許人也,身在煙花之地,必是閱男無數。她那一身透進骨子裏的淩厲和精明,在看黃金榮第一眼時,便知他“後生可畏”,必可成就一番大事業。
於是,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在彼此的眉來眼去中廝混纏綿在了一起。
當兩個人愛到深濃時,便決定結婚。林桂生賣掉了“煙花間”,和30多歲的黃金榮結了婚。同時,也開始了自己叱吒風雲的歲月。
紅顏亦可叱吒上海灘
婚後,他們一起搬到有名的十六鋪。
十六鋪,東臨黃浦江,西瀕丹鳳路,南達太平弄,北至龍潭路,此處依水傍城,是締造了無數故事和傳說的繁華之地。這裏不僅商鋪鱗次櫛比,還是滬上水陸交通樞紐。
這十六鋪的街道,便是那盛產無數傳奇故事的由頭。
這繁華喧囂的十六鋪,亦成為了她和她的良人黃金榮的風水寶地。
當時,十六鋪已是華洋雜處的租界地,成了“三不管地帶”。於是,大小的賭場、煙館、妓院也像蒼蠅、老鼠一樣在這裏孳生蔓延,這裏也成了官、商、地痞、流氓以及一切社會渣滓聚集的地方。
一向精明的女子經過長久的深思熟慮後,把自己籌劃好的未來藍圖給黃金榮描繪了一番。本就雄心勃勃的黃金榮,自是笑開了花,一個勁地附和著。
就這樣,在精明能幹、敢作敢為的林桂生的策劃下,一個黑社會的雛形便在十六鋪顯現,並以凶猛之勢迅速蔓延開來。
他們以十六鋪為培訓基地,開始公開向全上海網羅門徒。不用說,其門徒全都是那些出身地位家道貧寒,但又不學無術的流氓。很快他們的門徒就達到了上千人,他們也一躍成為當時上海灘上最大的黑社會幫派。這幫派,就是後來全上海灘人們“聞之喪膽”的青幫。
這所謂的“拳頭上立得起人,胳臂上跑得起馬”的人物,便若那“垂簾聽政”的老佛爺,率領著她的千千徒兒們,左右逢源於官僚政客及帝國首腦之中,成了那傳奇豔豔叱吒風雲的上海灘有名的“白相人嫂嫂”。
他們一路,販毒聚賭,走私軍火,行劫窩贓,販賣人口,綁票勒索,可謂無孔不入,穿梭於上海灘的三百六十行裏。瞬時間,十裏洋場內外便被他們攪得腥風血雨,得不到一絲安寧。
很快,發跡的他們便在上海麥高包祿路鈞培裏(今龍門路),建造了森嚴冰冷的豪府黃公館,並在這裏延續著他們黑幫的傳奇。
他的本能傷了她的心
卻說那年,還在經營“煙花間”的林桂生,從蘇州選了一個小侍女叫李誌清。
由於這個李誌清長相秀麗乖巧,為人又機警聰敏得很,所以,林桂生不忍讓她當妓女,就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當了貼身女兒。在嫁給黃金榮時,她也是義無反顧地把她留在了身邊,並把她帶到黃家和她一起生活。
由此,可見這李誌清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可是,萬沒想到帶給她最大傷害的人,也就是她。
整個上海灘的人都知道,作為上海灘黑社會老大的黃金榮一輩子就愛女人和金錢。當金錢積累成山時,他便整日琢磨著如何和女人作樂消遣,這種用錢喝花酒的行為於他而言,也隻是出自本能而已。對於這些,日漸容顏不在的林桂生便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它過去。
可是,隨著李誌清漸漸由小姑娘變成一個清麗妖媚的大姑娘,一切都變得複雜起來。
由於和黃金榮結婚好久都沒生養子女,於是,林桂生就領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順理成章地,她將自己鍾愛的李誌清許配給兒子做了童養媳。可惜,而兒子在17歲時不幸去世。這樣一來,年紀輕輕的李誌清便成了黃家守寡的“大少奶奶”。
想那李誌清,20歲出頭的俏麗少婦,如此年輕便做了那悲情的寡婦,心自是有幾許不甘。所以,她需要一個出口,為自己的後半生做一個計劃和打算。
畢竟是混跡風塵中的女子,心底的算盤打得亦精準。於是,她便把後半生的宿命都壓在了老頭子黃金榮的身上。
麵對嫵媚妖嬈至極的李誌清的挑逗,本就好色的黃金榮自是把持不住的,那男性的本能便在她一來二去的挑逗中爆發。
在一個夜涼如水的深夜,金碧輝煌的黃公館裏上演了一幕公公和兒媳的香豔情色。
之後,所有的事情便都如李誌清所料。她這位大少奶奶得到了黃金榮的特別寵愛,黃金榮亦讓她主持著黃家的一切內務。從而,也漸漸削弱了已是半老徐娘的林桂生在黃家的地位。
當她和黃金榮的肮髒苟合之事,傳到林桂生的耳朵裏時,這個久經風月場的女子,卻什麼舉措也沒去做。
許是,覺得自己作為女人,雖為他打下了半個江山,卻未能給他生一兒半女,心自是覺得虧欠得很,所以,才如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由這事情發生吧。
不過,心仍是被傷了。一個是自己為之付出畢生的情和心的男子;一個是自己視若己出溺愛有加的女子,此兩人可謂是她心底最愛的人,獨獨是這兩人的背叛狠狠地傷害了她。想這世間事,便也是無情得很,總無端地作弄著世間微若沙粒的人。
據說,她自此不再過問他們之間的醜事,亦不怎麼過問黃金榮事業上的事情,隻一個人恢複平靜,整日吃齋念佛地空守著偌大的正房,偶爾抽抽鴉片、看看戲。
這,許是這個叱吒風雲的女梟雄最大的悲哀吧!
終難逃“棄婦”之宿命
杜拉斯曾在《情人》中深情地寫道:“比起你年輕的容顏,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容顏。”想這世間有幾個男子能夠不愛美色而愛那備受折磨的滄桑麵容呢?
那才華洋溢的沈從文,致他最心愛的女子張兆和就說:“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隻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女人。”如是說來,世間男子也隻獨獨喜歡那好年華的美色女子,沒有誰可以偉大到愛一個滄桑滿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