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何香凝 人間梅花暗自香(1 / 3)

牆腳數枝梅,

淩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

為有暗香來。

王安石

她是革命大背景中,一抹瑰麗的寒梅,在硝煙四起、暗殺重重之中,終以梅的於寒冷風雪之中仍可暗自香的傲骨,破繭而出。她用她的傲骨,為世人留下了一個過目不忘的傳奇。

而從她的油彩中所散發出來的那一抹凝香,亦讓一座城市、一個年代的人沉醉不知歸路。

她是被曆史大寫的女子。

作為我國近現代民主革命的著名女革命家、傑出的政治活動家和偉大的愛國者,及那造詣至深的畫家,她身上兼具著“寒梅”的性格和“猛虎”的精神,堪稱女中之豪傑。因而,毛澤東曾高度讚譽她“為中華民族樹立模範”。

她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

身為名門千金卻擁有一雙所謂的“天足”;因著“天足”亦擁有了令人豔羨的不離不棄的“曠世奇緣”;始終追隨於孫中山左右成為第一位“同盟會”成員;深陷蔣介石的黑色風暴之中亦可傲骨自如,且可用一支美術的筆將革命鬥爭進行到底。如是,她奮鬥的一生成為婦女解放運動中的光輝典範。

生於19世紀的她,有著傲人的豪門背景,然而深閨之中她亦可若出水芙蓉,有著潔淨的愛國的一顆心。後來和國民黨領袖廖仲愷的緣分,促使了她走上真正的革命道路。如此,在她長達近百年的漫長歲月裏,便牽係著革命的道路於征程中風風雨雨,崎嶇坎坷,書寫了一個傳奇女子波瀾壯闊的一生。

她亦是為革命而被大寫了的女子。

當年為了革命需要,她放棄金銀珠寶攜著丈夫奔赴日本留學,並為了另一種革命的需要毅然去學習繪畫。鄧穎超稱讚她“不僅是一位女革命家,而且是一位畫家,有高超的藝術才能”,事實上,她亦是第一個將美術創作與革命活動緊密連在一起的革命畫家。她的畫堪稱革命“史畫”。

麵對蔣介石的威逼利誘,她始終站在中國共產黨的一邊;在協助丈夫鬥爭多年後,還鼓勵兒女都投身革命隊伍。更為可貴的是,當心愛的丈夫死於自己麵前,她仍是繼續於革命的旋渦裏堅韌地鬥爭著。於此,她的革命事跡被大寫進那段不可回望的曆史中而不被遺忘。

1972年年初,她終攜著傳奇的一生走完她百年的歲月,並且攜著與丈夫的“生死契約”無憾長眠。隻,留給世人一個深遠的身影,於上海光影裏隱約永恒。

傲骨寒梅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蔣介石卻下令“絕對不抵抗”,拱手將東北三省讓給了小日本。從此,東北三省的人民便活在了水深火熱之中。

此時,旅居德國的何香凝聞訊馬上趕回上海,大聲疾呼國人“自救”,同時發動國內名畫家組織“救濟國難書畫展”,並把自己曆年所作之畫及珍藏的書畫拿來義賣。不久,日軍入侵上海,她便和宋慶齡一起冒著炮火趕到前線,慰問違命抗戰的粵係第十九路軍,同時還組織上海婦女成立醫療隊。

國民黨政府不肯接濟十九路軍,於是她便趕到南京要求補發該部幾月欠餉。然,蔣介石雖同她見麵並設宴招待,卻避而不談餉械之事,隻是連連夾菜說“請吃”。氣憤之下,她是一筷子都不動,散席便返滬。

1935年華北危急,蔣介石仍對日妥協,何香凝便模仿三國時諸葛亮羞辱司馬懿之法,將自己的一條裙子寄給蔣介石並附詩一首:“枉自稱男兒,甘受敵人氣,不戰送山河,萬世同羞恥。吾儕婦女們,願往沙場死,將我巾幗裳,換你征衣去。”

由此,蔣介石對她又恨又怕,隻礙於她是國民黨元老,終是奈何不得她。

於是,便采取長期對她軟硬兼施,後來更曾派人於她最艱苦的時候,邀請她去重慶,並附上100萬元支票。沒想到,何香凝當即退還,並附信寫上:“閑來寫畫營生活,不用人間造孽錢”。

是如此錚錚傲骨的女子!

多年來,她始終若一枝寒梅般,以一身傲骨淩然於那時亂之世道,更是以賣畫換得“買米錢”,使得她署名“雙清樓主”的作品名揚海內外。

台灣作家楊子曾經說過:“人生以立言、立功、立德為榮。其實,立情才是生命的最高境意:能愛與被愛,生命就如花朵之開放,燦爛繁華,故不免終於一朝凋謝,卻也是不枉不朽了。”

這便是對她傲骨若寒梅的性情之肯定和禮讚吧。

生在豪門

1878年6月21日,香港上環荷李活道東街38號何家大宅內誕生了一個女嬰,她就是日後享譽我國革命政壇上的偉大政治活動家、愛國主義者何香凝。

時年,何家已有8個孩子。不過,大地產商何炳桓對她的疼愛亦是有加。這個兼具中國傳統觀念和西方傳入新思想的商人,概念上是沒有“重男輕女”之羈絆的。他給她取名為名諫,希望她日後成長為既溫柔賢淑,又敢作敢為的人。

何家是個大戶人家,於香江之島亦是數得上的豪門,而豪門裏亦是妻妾奴婢成群的。所以,孩子自然在這個深宅大院裏是多的。何香凝是母親生的第五個孩子,排行第九,因此,她被仆婢們稱呼為“九小姐”。

在大家眼中看似“嬌小柔弱”的她,骨子裏卻深匿著一顆堅韌叛逆的心。身在豪門,她不曾染習一絲一毫富家小姐嬌生慣養的陋習。她喜歡聽太平天國的故事,喜歡無拘無束的自由嬉戲,喜歡讀書進學堂。她明顯地和那個富家生活格格不入,成了一個異類的“千金小姐”。

不過,父親是喜歡的。所以,當小小的她被母親強行裹腳纏足時,他竟然是依了不願受此疼痛的她。如此,她得以借此有了雙“到處飛奔,上山爬樹”的大腳。也正是這雙大腳,亦成就了她和廖仲愷的那段“曠世奇緣”。

17歲時,父親特許她當了自己的經濟助手,擔負起管理家庭的財政和收租賬目的工作。這也為她後來在中國同盟會的革命大家庭中擔任“管家”工作奠定了基礎。

如是,這個生在高貴富足的豪門之中的“千金小姐”,在香港這個風氣比較開通的資本主義社會環境中成長起來,盡管頭腦半新半舊的家長對女孩子管教頗嚴,但她依然多少受到了一些歐風美雨的衝刷,並接觸到一些資產階級為新派宣傳的婦女解放等新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