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何香凝 人間梅花暗自香(2 / 3)

曠世奇緣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道理。

當時的社會風俗向來是以小腳為美的,纏著小腳的婦女才行動斯文,端莊高貴。如是,那大腳的女子便是很難嫁出去了。所以,待到何香凝到了“香閨欲嫁”之時,何家便為了女兒的一雙大腳而憂心忡忡。

不過,世間裏有些事是有所謂的“無巧不成書”的。適時,那個舊金山長大的廖仲愷便如天降般來到何香凝的世界裏。

廖仲愷,1877年生於美國舊金山,於17歲那年才回國。

一個是香港的富商之女,一個是旅美的華僑之子,結成良緣,便也可以說是門當戶對的。於是,應著那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未曾見過彼此,便姻緣初定。1897年10月,何香凝便以一個大好的年華嫁給了廖仲愷。

這姻緣是舊式的,初會亦是素昧平生、素不相識的。然而,他們的結合裏是頗有淵源在其間的。據說,廖仲愷的父親由於親身經曆旅美華僑所遭受的種種事實,深知小腳女人是中國的一種恥辱,所以在兒子的婚事方麵曾留下兩條遺囑:第一,根據客家人的規矩,兒子必須討個大腳婦女做媳婦;第二,小腳女人在外國被人看不起。因此必須照辦。

19世紀末的中國大地上“大腳婦女”可謂“稀有”,而不纏足的大家閨秀更是打著燈籠也難尋。然,姻緣便真真是注定的。在那個俊郎初覓紅顏之時,她一個待嫁的何香凝如是就在了眼前。便於是,一段天作之合的好姻緣上演了,亦成就了一段後人冊談的“曠世奇緣”。

時人,把這段好姻緣稱為那“天足緣”。

婚後的生活是和諧美滿的,甚是羨煞世人。他們有著別他夫妻鮮有的意氣相投,不僅有著相同的誌趣,亦有著相同的求知渴望。這讓他們彼此有了滿懷喜悅的慶幸,慶幸—於這世間可遇著一個紅塵知己。

起初,他們居住在哥哥廖恩燾的小公館。一段時間後,他們在公館左側屋頂的曬台上搭了一間鬥室小屋,並搬進去居住。於是,每當皓月當空,夫婦二人促膝長談,其意味亦還是有那“神仙眷侶”般的浪漫的。

一次,時逢中秋佳節,皓月當空之時,望著滿室皎潔的月之清輝,何香凝觸景生情,便寫下那首傳奇豔豔的“願年年此夜,人月雙清”之詩句。遂後,他們為紀念這段幸福的婚後生活,便把這樓台鬥屋命名為“雙清樓”。是為取那“人月雙清”之意。

在以後的歲月裏,他們的居處雖然一換再換,屢遷不已,抑或華陋不一,然這個“雙清樓”的室名卻是始終未改的。

投身革命

有些人便就是那夢裏、命裏的人,注定有著一生的綿密,那“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的。廖仲愷之於何香凝,便是這種夢裏、命裏的人。

她與他的結合,對她後來走上革命道路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想她幼時便不愛女紅,偏愛極了聽那太平天國反清的革命故事。實則,這小女子的內心深蘊著的是一個革命的心。但是,由於一直過著的是那深閨獨處的生活,這個人的膨脹革命意誌便被束縛住了。像未長翅的小鳥,雖有想飛的渴念,卻是力不從心的。

後來,她這革命之心,便在丈夫那裏被點撥長出了堅硬的翅膀。正如她回憶中所說:因為聽仲愷常常談及時事,逐漸加深了我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認識。

在時代的趨勢和潮流的推動下,廖仲愷決定結束在香港皇仁書院的中學生活,要去日本留學,而何香凝也決定隨同丈夫一起走上留學的道路。

由於申請不到官費,所以他們“為經濟所困,議之再三,迄未果行”。後來,在她變賣了陪嫁的珠寶首飾後,他們的東京之行才得以實現。於1903年,她和丈夫先後到達日本。

至此,她的革命道路有了源頭。

她先後結識了具有先進思想的留日青年趙聲、胡漢民、黎仲實、朱執信、蘇曼殊等,而進一步提高了挽救民族危難的愛國思想。在學習之餘,她亦滿腔熱情地隨同廖仲愷參加中國留學生的一些愛國活動和集會。

不久,他們結識了慕名已久的孫中山。如是,便確立了跟隨孫中山進行民主革命鬥爭的那一份深濃的誌向。當時,孫中山正在醞釀同盟會的籌備會議,於是,一介女流的何香凝便擔當了一個重任,冒險將自己的家作為了通信聯絡站和聚會場所。為了確保同盟會的活動安全,從未下過夥房的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女傭辭退。除此外,她還把娘家寄來的錢,花在了革命鬥爭方麵,並在海外華僑親友中,廣泛籌集起義經費。

1905年8月7日晚,在孫中山和黎仲實的介紹下,何香凝成為中國同盟會第一位女會員。不久,她又介紹廖仲愷加入同盟會,並支持他三次奉派回國從事革命活動,留下一首著名的辭別詩:“國仇未複心難死,忍作尋常泣別聲。勸君莫惜頭顱貴,留取支那史上名。”

至此,這對“曠世”的夫婦為了一個大好的中國,都投身於革命之中。

以畫言誌

人說,一座城市之於一個藝術家,乃是其創作朝拜過程裏的繆斯聖地,像倫敦之於狄更斯,巴黎之於雨果,布拉格之於卡夫卡,上海之於張愛玲。

東京之於何香凝,乃是一個暗香傲骨的女子與一個繪製革命的城市。

於東京留學的何香凝,除了投身於革命外,還積極投入到繪畫創作之中。1909年,她進入東京本鄉美術學校,學科是日本畫撰科高等科,專門學習繪畫。

在這所美術學校,她除了接受教師端管子川先生講授的山水、花卉畫外,還每周兩次向當時的名畫家、日本帝室畫師田中賴章學畫獅、虎動物及日本畫。

於是,在櫻花漫漫的東京之城裏,一個偉大的藝術家懷著那偉大的革命之心得以成就輝煌。

彼時,何香凝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然而為了那深遠的革命,為了那欲為同盟會繪製“在國內組織武裝起義的軍旗和安民布告、告示的花樣,軍用票的圖案”,她還是毅然決定攻讀美術,隻因這美術可成為她報效革命的武器之一。

誠然,她是喜畫的,而那滿蘊著錚錚傲骨的梅花亦是她一生之所愛。後人亦說她始終有著一顆愛梅、惜梅的心,據她的女兒廖夢醒回憶,某年繞道去武漢國民政府的她,正好途徑那大庾梅嶺,時為梅嶺被大雪覆蓋之時,亦隻有那紅、白的梅花盛開,她終忍不了那一顆愛梅的心的掙紮,便於登船期間,竟是一個人獨折返到了那梅嶺。隻為那驚世盛開的梅綻放在她坎坷的革命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