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寢殿外響起吵吵嚷嚷的聲響,秦歆順著錢太後的目光,隻見一名秀美的紫衣宮裝少女風風火火地衝進寢殿,不等宮人卷起珠簾,她自個兒已大力甩開珠光寶氣的珠簾,她氣喘籲籲地望住心下了然的錢太後,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秦歆,頓感不妙。
她二話不說,跪在秦歆身側,對著端莊肅穆的錢太後,猛磕三個響頭,錢太後強忍著笑意,看她不明就裏的磕完頭,默不作聲。
錢太後沉默,性子急躁的芷蘭公主急得不得了,她不明就裏的哀求錢太後,爬過去抱著錢太後的大腿,撒嬌道:“太後姑姑,是芷蘭不該對秦太醫死纏爛打,整日黏著他不放,弄得整個太醫院雞飛狗跳,謠言四起,給太後姑姑添麻煩。”
“這會兒知道跑到哀家這裏認錯,早些時候去哪裏了?”錢太後板起臉來訓斥芷蘭公主,麵色相當的難看。
芷蘭公主心裏打了個突,往日裏最寵愛自己的姑姑從未對自己橫加苛責,隻要自己做的不是太過分,姑姑總是對自己有求必應,記得自己剛入宮那會兒,姑姑親自來接她入住椒房殿的偏殿,對她的起居飲食無一不細細過問,生怕她在這偌大的深宮中吃了啞巴虧。因她年幼,父母早亡,故姑姑接她入宮教養,姑姑對她的好,她深深感激,就連那些宮人在私下裏都說姑姑待她如親生女兒,太子妃來宮中向姑姑請安問候,姑姑總是不冷不熱地敷衍太子妃,而對自己總是和嚴蕊色,從未責罵過她,即使犯了錯,隻要自己認錯態度誠懇,姑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過了。
今夜姑姑的臉色黑的比夜幕還要黑上幾分,無端的令人感到幾分冷意,她打了個寒顫,瑟瑟縮縮地說道:“姑姑,您別為難秦太醫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姑姑覺得芷蘭給您丟了臉,姑姑想怎樣處理芷蘭都可以。我常聽宮人誇姑姑深明大義,是明事理之人,姑姑定不會因芷蘭的魯莽之舉而遷就他人,姑姑賞罰分明,芷蘭既然做錯了,甘願受罰,絕不讓姑姑難做人。”
“怎麼聽著聽著像是在心疼秦太醫,又聽著聽著是為了哀家的名節考慮,你認錯的樣子就是把哀家跟秦太醫都繞暈了,才說出你的真實目的。”錢太後樂嗬嗬道。
“此事真的不關秦太醫,是我太大膽了,才會生出跟秦太醫私奔的想法。”芷蘭公主一本正經地說道。
秦歆哀歎一聲,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芷蘭公主是越說越黑,而他是越陷越深,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秦太醫,芷蘭公主為了你,可是連女兒家的名節都棄之不顧,你當真願意看芷蘭公主為你受罰?”錢太後對秦歆悠悠地說道。
“芷蘭公主是性情中人,敢作敢當,秦某佩服芷蘭公主的勇氣,但秦某隻是區區一醫正,不敢高攀金枝玉葉的公主。太後娘娘若是要罰,便罰秦某好了,公主殿下年幼不知事,一切僅憑衝動行事,還望太後娘娘網開一麵。”秦歆正色道。
“秦音你說誰年幼無知?本公主年滿十六歲,早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你怎麼能說本公主幼稚呢!”芷蘭公主氣衝衝地指著秦歆罵道。
“放肆!芷蘭哀家真沒想到你說到嫁人之事,竟然順口極了,莫不是真的非秦太醫不可?”錢太後厲聲道。
芷蘭公主唇齒微動,但她攝於錢太後的凜冽之勢,張了張口,終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反倒是秦歆嚇出一身冷汗,他還真擔心芷蘭公主會說出更驚世駭俗的話來,激得錢太後唯他是問,那自己辛辛苦苦蟄伏衛皇宮六年豈不是白費功夫。
“算了,誰沒有衝動的時候,你以後收斂一下自己的氣性,不要動不動就往太醫院跑,宮裏人多嘴雜,你一個未出嫁的公主難道真的非秦音不嫁?”錢太後厭煩地說著,似在趕走某件不愉快的事,她寒聲道,“吏部尚書李南汶的嫡長子年方二十,哀家瞧那孩子不錯,相貌齊整,談吐不凡,又未娶妻,家世跟你般配,你也不小了,哀家明日讓禮部的人給你挑個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