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輕聲哼唱,又像是風吹過竹林的低語。他掀開窗簾,看到遠處的河麵上竟然閃爍著綠色的微光,那光一閃一滅,仿佛是某種信號。

與此同時,他聽到了從母親房間傳來的低語聲。母親夢中依舊念著那句話:“別碰瘟禍船……千萬別碰瘟禍船……”

一陣涼意襲上心頭,他覺得自己的手腳都僵硬了。今晚的一切似乎隻是開始。

第三章

清晨,青楓渡的空氣濕冷,天色依然陰鬱,河麵泛起一層薄霧,像一張綿延不散的白色地毯。宋冬平從夢中驚醒,耳邊依舊回蕩著昨夜的低語。他睜開眼,發現床頭的窗戶被半推開,冷風夾著潮氣灌進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誰開了窗?”他低聲自語,伸手去關,卻發現窗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片濕漉漉的泥土,上麵還沾著幾根細長的藤條。

一種說不出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脊背。

廚房裏傳來輕微的響聲,宋冬平下意識地起身走過去。周妍正站在灶台前,穿著一件貼身的灰色毛衣,下擺勾勒出纖細的腰線和渾圓的臀部。她的長發垂落在肩頭,濕潤的發梢貼在毛衣上,仿佛剛洗過頭。

“你什麼時候來的?”宋冬平站在門口,看著她。

周妍沒有回頭,專注地切著案板上的菜。她的手指修長,指甲塗著淡粉色,動作優雅而從容。但宋冬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菜板上的菜並不完整,反而像是被隨意砍斷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刀刃每一次砸下,都會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睡不著,就過來了。”她低聲說道,語氣冷淡,像是在掩飾某種情緒。

她轉過身時,宋冬平發現她的臉色依然蒼白,眼下還浮現著一圈淡淡的烏青,但即便如此,那病態的美感卻讓人移不開目光。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聲音卻透著一絲奇異的平靜:“你做的夢,是不是和河有關?”

宋冬平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周妍走近了一步,距離拉得極近。他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濕氣和一絲奇異的香味。她輕聲說道:“因為,我的夢也和河有關。”

她將手指放在宋冬平的胸口,微涼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震。她的眼神透著深深的疲憊:“冬平,我昨晚夢到,我的父親站在那艘船上,他的手裏拿著一雙嬰兒鞋,對我說‘回來’。”

宋冬平的手指攥緊,心中升起一陣難以名狀的不安。

在宋冬平和周妍的交談中,周妍的手不經意地撫上自己的脖子。宋冬平注意到,她脖子上多了一條紅色的痕跡,像是被什麼東西勒過一樣。

“你脖子怎麼了?”宋冬平皺眉問道。

周妍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表情帶著些許迷茫:“我……也不知道,早上醒來就有了。”

她低下頭拉開毛衣的領口,露出更大麵積的肌膚。那痕跡從鎖骨延伸到脖頸後側,像一條陰影一樣橫亙在白皙的皮膚上。宋冬平感覺有些異樣,不僅因為她的身體本能地吸引人,更因為那條痕跡似乎帶著一種詭異的韻律。

“你最近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纏住過?”他試探性地問。

周妍點了點頭,回想起昨晚在渡口的藤條:“也許是昨晚……那些東西留下的。”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這不過是一件尋常小事。

兩人決定再去找林老頭,試圖了解更多關於瘟禍船的事情。林老頭坐在院子裏,麵前擺著一個破舊的火盆,盆中燃燒著稻草和木屑,散發出淡淡的焦味。

“你們真是不知死活。”他一見到他們,便冷冷地開口,“那艘船不該有人靠近,尤其是你,小姑娘。”

“為什麼是我?”周妍眉頭微蹙。

林老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穿透了她的靈魂:“因為,你是周家的人,欠了河的債,遲早要還。”

周妍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什麼意思?我父親到底和那艘船有什麼關係?”

林老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摸索著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破舊的竹簡。他緩緩攤開竹簡,上麵畫著一艘小船,船上站著一個手持嬰兒鞋的人影,腳下的水波中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人臉。

“這是你們周家幾代人都繞不過的詛咒。”林老頭低聲說道,“瘟禍船不是一艘普通的船,它承載的是冤魂的怨氣。而你父親,就是將這詛咒引到村裏的人。”

周妍的身體微微一晃,像是被這句話擊中了一樣。

從林老頭家離開後,周妍顯得愈發疲憊。她的手指開始發冷,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連說話都帶著一絲虛弱的氣息。

宋冬平將她送回家,坐在她床邊看著她入睡。然而,半夜時分,周妍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身體開始輕微地抽搐。

“妍妍!你怎麼了?”宋冬平驚醒,想要扶起她。

她的雙眼緊閉,嘴裏喃喃著一些模糊的話:“……回來……河邊……瘟禍船……”她的手無意識地抓住被褥,指尖泛青。

就在這時,窗戶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拍打聲,像是有人在敲玻璃。

宋冬平猛地扭頭,卻隻看見一隻蒼白的手印留在玻璃上,手印緩緩消失,化成一片水漬,滴落在窗台上。

第二天清晨,周妍的狀態略有好轉,但她的脖子上的紅痕卻愈發清晰,仿佛在慢慢蔓延。

宋冬平在她的房間裏找到了一本舊日記,那是她父親留下的。在日記的最後幾頁,記錄著一些斷斷續續的字句:

“船的呼喚越來越強烈……”

“那雙鞋子是鑰匙……”

“不要讓她靠近……”

宋冬平合上日記,感到脊背發涼。他意識到,瘟禍船和周妍的關係,比他想象得更加複雜。而眼前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第四章

午夜的青楓渡格外安靜,連平日裏鳴叫的蛙聲都消失了,隻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擋,隻留下黑暗將村莊吞噬。宋冬平握著手電筒,站在渡口的破橋邊,身旁是衣著單薄的周妍。

她穿著一件貼身的黑色毛衣,胸前的曲線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黑色的布料貼合在她曼妙的身形上,完美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和圓潤的臀部。她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短裙,露出修長白皙的雙腿,腳上的高跟鞋踩在木橋上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你確定我們要再去看那艘船嗎?”宋冬平回頭問道,目光中透著擔憂。

“我必須弄清楚真相。”周妍抬起頭,長發在冷風中輕輕飄揚,眼神中帶著幾分倔強。她輕聲說道:“這件事如果不解決,我父親的事,李大牛的事……都不會有答案。”

她緩緩地抬起一隻手,輕輕握住宋冬平的手臂,身體微微貼近,聲音低柔卻帶著些許不安:“你會陪我吧?”

宋冬平點了點頭,感受著她冰涼的手指。他深吸了一口氣,拉著她繼續向渡口走去。

木船仍然停在河邊,但這一次,它看起來和之前不太一樣。船身上似乎長滿了暗綠色的藤條,那些藤條如同血管一般蜿蜒交錯,船艙裏隱隱傳出微弱的光。

“它在變。”周妍低聲說道,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宋冬平拿著手電筒靠近木船,將光束投向船內。船艙底部依然放著那個破碎的嬰兒搖籃,但這次,搖籃裏多出了一些東西——是一根長發覆蓋的頭顱,頭顱上沒有五官,隻有光滑的皮膚和一張裂開的嘴。

那張嘴正在微微開合,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

“快走!”宋冬平低聲喊道,但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木船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震動,船艙內的藤條猛地伸長,像觸手一樣向他們撲來。

“啊!”周妍尖叫一聲,被一根藤條纏住了腳踝。她的身體失去平衡,倒在了木橋上,裙擺微微掀起,露出白皙的大腿。藤條似乎察覺到她的恐懼,纏得更緊了,像是在吸取她的體溫。

宋冬平拔出匕首,猛地割斷藤條。藤條斷裂的一瞬間,噴出了一股黑色的液體,那液體散發著強烈的腐臭味,濺在周妍的小腿上。

“你沒事吧?”宋冬平扶起周妍。

她的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她輕輕搖了搖頭,但眼神卻被木船吸引了過去。

“看,那是什麼!”她指向船艙內。

宋冬平回頭一看,發現船艙內多出了一麵發黑的銅鏡,鏡麵中倒映出的竟然是他和周妍的影像。然而,那影像和他們本身完全不同——鏡中的周妍披頭散發,眼神空洞,身體幹瘦得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血液。

“它在告訴我們什麼。”周妍低聲說道,聲音有些顫抖。

就在他們對銅鏡感到迷惑時,河麵突然湧起了巨大的波紋。一個身穿破舊灰衣的男人從水中緩緩浮現出來,他的臉色灰白,雙眼空洞,皮膚如同幹裂的泥土。

“你們……不該來這裏……”鬼魂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帶著濃重的怨氣。

周妍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她看著鬼魂的臉,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成句:“父親……是你嗎?”

鬼魂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起手,指向周妍。他的手指枯瘦,指甲尖長,隱約還能看見指縫間粘著的黑色泥土。

“你欠的債……該還了……”鬼魂說道。

藤條再次從船上伸出,猛地卷住了周妍的腰,將她拖向木船。她尖叫著掙紮,毛衣被扯破了一角,露出雪白的肩膀和細膩的皮膚。

“別動她!”宋冬平大喊,用盡全力割斷藤條,但木船的力量似乎越來越強。就在這時,鬼魂突然停下了動作,目光死死盯著宋冬平。

“你也不幹淨……”鬼魂冷冷說道,“你也該付出代價。”

周妍終於掙脫藤條,她喘著粗氣,眼中泛起淚光:“父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周家欠了什麼債……”

鬼魂冷笑了一聲:“周家的人,從來都是撒謊的人……”

他緩緩抬起另一隻手,掌心中出現了一團幽綠色的火焰,那火焰映照在周妍的臉上,讓她顯得更加蒼白。與此同時,宋冬平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些模糊的記憶——小時候,他曾見過一名身穿灰衣的河工,為了護送一批人過河而被活活打死。那河工的臉,正是眼前的鬼魂。

“是你!”宋冬平失聲喊道,“你是那個河工!”

鬼魂的目光緩緩轉向宋冬平:“沒錯,我是你們的債主。而你們……都是罪人。”

他的聲音越發低沉,河水湧起,巨大的水浪瞬間將宋冬平和周妍卷入其中。

兩人被卷入水中時,發現自己並未溺死,而是進入了一個詭異的空間。這裏一片漆黑,隻有幽幽的綠光在周圍閃爍,隱約可以看到無數張扭曲的臉漂浮在他們的四周。

“這裏是……瘟禍船的心髒。”周妍喃喃說道,聲音中透著絕望。

他們被帶到了一座木台前,台上放著一雙嬰兒鞋和一封家書。那家書上寫著幾個模糊的字跡:“帶我回家。”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