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煉象關(1 / 1)

大道西行,關隘重重。

昆明道也稱滇洱道,為“拓東(昆明)”至“陽苴咩(大理)”的通道。唐貞元十年(794年)10月,唐使袁滋沿石門道至滇池,於15日達安寧,19日至曲驛,21日過舍川(沙橋),22日至雲南城,24日至白崖城,26日過太和城,次日抵大理。所記昆明至大理13程,以每驛30千米計,共390千米。元以後,昆明道是昆明通滇西的唯一官道。清代八大驛中,昆明至緬甸八奠、至西藏巴安均取此路。古道至祿豐,要經過城西的星宿橋。這是古道上最為壯觀完好的石橋。我們到祿豐時大雨傾盆,車停橋頭也無法下車。隔著玻璃看風雨中的古橋,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橋畔煙柳成行,柳絲在雨中翻卷,將古橋凝重的畫麵攪得生機勃勃,倒好像此刻正是百年前的某一時刻,我們是行將踏上古道的故人,執手相送,西出陽關。星宿橋是砂石築成的7孔尖拱橋,全長108米。橋頭有琉璃龍脊高大木坊,4柱3門,上覆鬥拱飛簷,橋西頭有大型石坊,碑文中記載了這座建於明代的古橋4建4塌,反反複複地經曆。終於忍不住下了車,雨算什麼?百裏尋來,豈有不看的道理。於是在風雨中行走古橋,風聲水聲,是古道最常有的聲響,也是我們心中時時蕩起的樂音。 煉象關是昆明道通往滇西的第三道重要關隘。 從昆畹公路走,到楚雄祿豐腰站鄉右轉,有一段土路,通煉象關。我們第一次踏訪正值修路,3米寬的路中心,有一輛農用卡車陷在泥裏。我們無法施救也不能繞行,隻得原路退回。2004年6月再去,坐了一輛北京切諾基,生怕我們也陷進泥裏。在散集回家的老鄉指點下,車子七彎八繞,競開到了煉象關前。

煉象關口,聳立一座典型的碉樓。石砌底座,夯土的牆麵。門樓的正麵尚好,上鐫刻“煉象關”三個大字。樓前一段斜坡,連著蜿蜒的驛道,從青翠的田野間穿過。門樓中間兩層相隔的木板已衰朽坍塌,站在門洞裏可以看到頭頂的藍天。幾蓬野草在木梁間做窩,綠油油長得還很旺盛。碉樓的一角已陷落,勉強支撐著的飛簷似乎一碰就會掉下。 青石路麵人關後變寬,有一塊百把平方的場壩,估計是當年馬隊歇息的地方。相隔十餘米遠,是過街樓,比較完整,於是顯得有些氣派。幾個當地的老者在門樓的過道裏依牆而坐,正在談論古今天地,很是熱鬧。見我們拍照,紛紛走上前來,從顯示幕裏看自己。數碼相機的這個功能,明顯增加了他們的興趣,一個中年男人邊看邊搖著頭感歎:“高科技就是不同,馬上看得到。”

街道既是當年的驛道,寬約一丈,全是用石板和石塊砌成,道邊的民居低矮,沒有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倒是那條古時候的路,在幾百米內形成了有起伏的陡坡,坡的下端是紅砂石砌成的一段城牆,從坡上看去,城牆完好,門洞裏有積水,石壁上可見苔痕。過了門洞有座石橋,橋麵的拱形好像太小,不便車馬通過。站在橋頭,可以看到橋下的水流,帶著紅土的色彩,沒有聲息地流過。橋欄上石雕的龍首,已經風化了,可見橋有了年頭。又有一道過街樓,往前是另一座碉樓。如果從東麵人關,往上看是一條筆直的陡街,道路從低向高走,民房的屋頂鱗次櫛比,顯然比從上往下看多了些氣勢。一裏多路,街頭到街尾竟有兩座碉樓,兩道過街樓,中間還有一道石牆,一座石橋,我們對這樣的布局多少感到好奇。青石板上,留有蹄印,馬隊經過石砌的陡街,會發出一連串的響聲,那該是何等的陣勢。一路走來,所看到的古關隘,煉象關堪稱最完整的,那個城內設的城牆到底有何作用,我們不得而知。

古鎮並未開發,因此麵貌樸素沒有任何雕琢。當天的踏訪者隻有我們兩人,村民的目光跟著我們從坡腳走到坡頭。眼神中有著好奇和戒備。隻是在看過照片後,人們才興奮起來。72歲的王仲先介紹說,街分下街、中街、上街,其他建築分叫大東門、過街樓、城門洞、大橋、財神閣、西門。煉象之名起於元代,因這裏紅色的山巒形如大象而得名。因是昆明往楚雄的必經之路,明代在這裏建關築堡,設立關防。現存的關城規格未崇禎癸未年(1642年)建,有石城一圍,四門,西門外建重關樓、石門、鋪坊。關前石壁上鐫刻了“天子萬年、煉象雄關”8個字。

老人指著祿豐方向橫亙的山脈,讓我們看山頂上出現的凹槽,那就是驛道通過的地方。煉象關當年也是馬幫從鹽興(今黑井)運鹽往昆明必宿的驛站。街道兩邊的民房裏,當年光轉運鹽的商號就有數十家。

離開煉象關,汽車爬上楊老哨高坡。在國道上一個轉彎處,突然看見山下的煉象關。驛道筆直,城關重重,在薄霧裏影影綽綽。好一個煉象關,真正讓我感受到它“扼九郡咽喉,實西迤之鎖匙”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