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3 / 3)

燕青笑了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柔婉,沒有再說甚麼,但此時無聲勝有聲,言語反而是多餘的了。

良久之後,燕青才道:“紫燕,有一點請你要原諒的,我不是個專情的人,但我卻無法為你丟掉以前的女人。”

“是花家姊妹嗎?”

“是的,她們很可憐,我不想傷她們的心……”

金紫燕正要開口,後麵卻有一條船追來了,同時有人叫道:“燕兄,你在船上嗎?”

是尤俊的聲音,卻來得大煞風景。

金紫燕恨恨地道:“這家夥真是陰魂不散,哪兒都躲不開他,哪兒都要他插一份,燕青,你為什麼要交這種朋友的?”

燕青卻笑道:“尤俊是個很識趣的人,如果沒有要緊的事,他不會來打攪的,而且他也是個很夠意思的朋友。”

尤俊已經跳上了船,笑笑道:“燕兄,對不起,打攪你的幽會了,金姑娘一定恨殺我了,但是沒辦法,我是受人之托,莫家兩兄弟不敢來驚吵你,非得拉我來做個惡人。”

燕青道:“他們倆有什麼事?”

尤俊道:“兄弟鏢局接到一筆大生意,是一單價值千萬兩的紅貨,保價很優厚,是貨價的一成。”

燕青道:“那就是一百萬兩了,這麼大的生意自然是很了不起的大買賣了,怎麼會輪到兄弟鏢局呢?”

尤俊道:“那還不是你這位總鏢頭的名望太大了,莫家哥倆不敢接,想推給我們,但客人指名要兄弟鏢局承保。”

燕青哦了一聲道:“是什麼樣的紅貨?”

尤俊答道:“是一口密封的箱跟一個客人,箱由他帶著,內容不必鏢局過問,限五天之內,保送到餘杭。”

燕青笑道:“這分明是柳浩生搗的鬼,想把我誆到杭州去。”

任誰也會有這個想法,但尤俊卻道:“不可能,柳浩生離開玄武湖後,就直接回餘杭去了,沒有踉任何人接過頭。”

燕青道:“尤兄何以知道的?”

尤俊道:“因為小弟一直盯著他,眼看他離開了金陵的。”

燕青笑道:“他不可能去而複返嗎?尤兄把他看得太簡單了,他在一日之間,在玄武湖上籌辦了那樣一個盛會,可見他神通廣大,以及手下人員之多。”

金紫燕道:“何況這也可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尤俊道:“二位說的都有可能,但兄弟卻另有一個想法,柳浩生即使要把燕兄請到杭州去,也不必用這個方法,因為燕兄已經答應他去到杭州了,再說這個代價也太高了一點,一百萬兩,究竟不是小數目。”

燕青道:“保費已經預付了嗎?”

尤俊說道:“不錯,那個人拿了銀票,隻要成交立可支付,而且這銀票是常厚號的,兄弟已經到銀號去打聽過了,證明這筆款確實支存到銀號,憑票即可轉帳。”

燕青想想道:“這倒是奇怪了,此人用意何在,難道隻是想擠垮兄弟鏢局的招牌嗎,那也犯不著呀?”

尤俊道:“那人的條件十分優厚,假如鏢出了問題,鏢局無回賠償,因為這筆貨價太大了,誰也陪不起,順利到達,保價全付,如有失閃,保價隻半,這意思說這筆生意,兄弟鏢局至少可以賺五十萬。”

燕青道:“難道這個人是存心想擠垮我這個總鏢頭嗎?”

尤俊道:“歸根結底,隻有這一個可能。”

燕青苦笑道:“想不到我的身價會這麼高了!”

尤俊道:“要燕兄幹這個總鏢頭,出的價錢是太高了一點,隻是燕兄如果把鏢順利送到,豈不是白賺了一百萬,所以兄弟實在難以理解。”

燕青想了一下道:“我明白了,莫家兄弟是否打算推辭?”

尤俊道:“這種來曆不明,莫名其妙的生意,誰都不敢接,所以莫家兄弟找到百平兄,要求合作承保,百平兄都推辭了。”

燕青一笑道:“這不結了,事實上根本沒有哪一家鏢局敢承接,雖然條件優厚,但出了事情就要砸招牌,在鏢行來說,招牌的意義就是榮譽與信用,那是無法以金錢估計的。”

尤俊道:“這筆生意一定會出問題了?”

燕青道:“在這種情況下,不出問題的可能性很少,所以沒有一家鏢局肯承保,他偏偏找上了兄弟鏢局,我剛剛接任了兄弟鏢局的總鏢頭,如果拒絕了這筆生意,以後也無顏再混下去了?對方不是分不費,就把我擠下去了嗎?”

尤俊道:“但是誰會這樣幹呢?”

燕青道:“我也希望知道,因此我打算接下來。”

尤俊怔了一怔,道:“燕兄敬請三思,這太不值得了,這件事情已經吵得滿成皆知,燕兄就算拒絕了,也不算丟人。”

燕青道:“有人肯花五十萬來打擊我,甚至還要冒一百萬的危,這是太看得起我了,我怎麼能拒絕呢?”

尤俊道:“這裏麵一定大有章。”

燕青笑道:“管他什麼章,我隻是一個流浪漢而已,一直默默無聞,最近靠各位捧場,才在金陵創出一點小名氣,為了五十萬兩銀,賠上這條命都值得,何況是一點浮名呢?”

尤俊道:“燕兄,此行一定凶險重重。”

燕青笑道:“我就是不怕凶險,尤其像這種事,我不弄個水落石出,心裏說什麼也不得安定。”

尤俊默默無語,燕青又道:“尤兄來得正好,我雖然承下這筆生意,卻無意獨占,你是隆武,紫燕可以代表景泰,我暗下再托二位幫個忙,捋著我一起走走看,至於酬勞,不管成功與否,一例按照二五拆帳,尤兄可以作主嗎?”

尤俊道:“百平兄也認為其必有蹊蹺,他希望燕兄能推掉最好,如果一定要接受,他也準備在暗接應,他自己不能去的話,就要兄弟伴隨丁薛二位老爺暗策應。”

金紫燕道:“景泰這邊我已經不管了,但我也會去的。”

燕青笑道:“能夠有你們暗幫忙,我倒要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麼牛鬼蛇神,現在我們先去看看那位神秘貨主吧。”

說著返槳歸岸,跟尤俊一起上兄弟鏢局去了。

莫家的兄弟鏢局一來很破落的,最近才粉刷一新,鏢局的大門內也剛樹上一麵大旗,繡著一個燕字。

這無非是襯托著燕青的聲勢,莫桑與莫梓正滿頭大汗地在客廳裏等著,陪著一個神情落寞的年人。

見到燕青進來,莫桑如釋重負地道:“總鏢頭來得正好,尤兄把事情跟你說了吧?”

燕青點點頭,朝那個年人一拱手,道:“在下燕青!”

那年人也起立拱手,凶凶地道:“久仰!久仰!燕總鏢頭這麼年輕,倒是想像不到。”

燕青道:“如果閣下認為燕某不更事,不妨另請高明。”

年人一怔道:“如此說來,燕總鏢頭是有意承接了?”

燕青道:“我們既然吃了這行飯,生意上門,那有往外推的道理呢,何況條件又如此優厚,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年人欣然道:“難得,難得,燕總鏢頭果然魄力不凡,實不相瞞,敝人已經問過十幾家鏢局,都遭到了回絕了。”

燕青道:“原來閣下曾經托過別家了。”

那年人道:“是的,敞人在四年前到過金陵,那時貴局似乎是寂寂無聞,所以敝人沒有先來求教,可是問過十幾家後,他們一致推崇說貴局的燕總鏢頭的何等地了得,也許可以接受下來,果然被他們說對了。”

燕青道:“閣下其實應該打聽一下,金陵最大的鏢局,當數隆武景泰兩家,閣下為什麼不上那兩家去試試呢?”

那年人道:“這件紅貨敝人是受人之托,也不是自己的,托付的人說隆武景泰的名頭太大了,他不想求教。”

燕青笑道:“名頭大,才能擔得起風險。”

年人道:“可是承托人聲明,除了隆武景泰兩家外,任何一家承保都行,敝人也沒有辦法!”

燕青道:“約定了沒有?”

莫桑道:“客人已經把草約擬定了,成交之後就簽約。”

說著遞了一張紙過來,燕青接過一看,條件與尤俊所說的一樣,隻是貨主的名字未鎮,再者送達的地點隻填了餘杭,卻沒有填明詳細地址,乃問道:“是不是送到餘杭城就稱交貨了?”

年人道:“那當然不是,一定要到達地頭才行,地址在餘杭,到了那裏,敝人自會認得路,總嫖頭隻要把敝人隨貨送進門,就算交差了。”

燕青道:“貨主是誰?”

年人道:“總鏢頭有意承接,敝人自會署名。”

燕青道:“閣下隨貨同行,敝局保證在五天內送達,至於進行的方式行止,都要由敝局安排。”

年人笑道:“那當然,敝人絕對遵守安排,那怕用一口棺材,把敝人裝了去都行,隻是棺材上要開個洞,讓我透了氣,因為我還要活著出來打回執,貴局才算交差呢!”

燕青道:“好,簽約吧,明日午時起程,五天後的午時抵達,貨物呢?我要先過目一下。

年人道:“敝人說過了,一口箱,三尺來寬,四尺高,明日啟程時,敞人隨身攜來給總鏢頭過目,至於內容,我們約上聲明是不必公開的。”

燕青道:“莫大哥,有這個規定嗎?”

莫桑道:“隻要失落無須賠償,照規定是可以的,否則就必須要當麵點明,看看是否值所報的價格。”

燕青道:“那就遵照貴客所說的簽約吧。”

莫桑低聲將他扯到外邊問道:“燕兄,你真打算接這批生意,我看問題不簡單。”

燕青笑道:“隻要不違規定,管他的呢,反正對我們有益無損,最少也可以賺他個五十萬。”

莫桑道:“但是所擔的風險太大了。”

燕青笑道:“這筆貨由我自己送去,二位留在金陵好了,不過我打算清隆武景泰的馬總鏢頭派人暗護送隨行照應,保費跟他們分潤一半,要請莫兄賜準。”

莫桑道:“那更好了,老實說,這筆錢我們根本不想賺,兄弟幾代都是在鏢行混飯吃,從沒遇上這種怪事。”

燕青道:“正因為怪得邪門,我才要探探究竟,尤其是對方堅持不要隆武景泰兩局承保,更顯得奇怪,我才偏要把他們拉著,看看會出什麼問題。”

莫桑道:“馬百平會答應嗎?”

燕青道:“我問過尤俊了,他說馬百平也感到奇怪,即使我們不邀請他,他也準備派人吊著一探究竟,我們提出要求,他一定會答應的。”

莫桑道:“那就好了,否廁!敝兄弟就是拚了老命,也要追隨燕兄前去的,既然有他們幫忙,他們的實力友厚,能手也多,敝兄弟就不必跟著去礙手腳了。”

燕青正色道:“莫兄,這批貨會不會是犯法的贓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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