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瑟蘭迪爾抬手抵著嘴輕輕發出一聲幹咳,“全部,都是他送你的……禮物?”
“這些東西如果擺在被人看得到的地方,別說引來殺身之禍,我和阿梅的關係也馬上就會被看穿。”芬鞏惆悵地歎了歎,目光溫潤,說不清有什麼深沉的感情隱含在他那雙明媚的眼睛中,“但是不貼身放置又不安心,也許你以後也會有這樣一塊私密的區域,專門擺放艾戈拉斯送你的東西,時不時的還會經常細心擦拭,不停地重新整理它們,整理的時候會滿懷著它們到來時的那份喜悅,這種感情可以支撐你把很多困難的事堅持下去。”
在老鳥麵前,瑟蘭迪爾簡直有點無地自容,不過他真的害羞的時候,就反而是一副麵無表情,冷若冰霜的模樣。
芬鞏看似不經意地撥開了二層一隻精美的寶盒,更出乎瑟蘭迪爾意料的是,一枚難以形容的寶石戒指呈現在他們眼前。
那戒指並不算華美,戒托十分簡單,就是一個光滑簡潔的銀環,沒有任何花紋修飾,但上麵鑲嵌的那顆綠寶石比瑟蘭迪爾手上的那枚還大,寶石色澤澄淨而明豔,很難想象世間會有那麼清澈而奪目的鮮綠色,那顏色隻要看過一眼就很難忘懷。
瑟蘭迪爾看得眼睛都發直了,心跳不由得慌亂加快起來。
芬鞏把戒指從寶盒裏取出,遞到瑟蘭迪爾麵前,充滿深意地說:“我看到你戴的戒指,就想到這枚戒指,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它們有某種相似的地方,可能存在著某種聯係。”
瑟蘭迪爾不由自主地從芬鞏手中接過戒指,對著那顆瑰麗的翠綠寶石冷冷審視,不知是不是寶石的美麗光輝令他心神恍惚起來,一些話語似乎不經意地就從他嘴裏漏了出來,“也許你們想的沒錯,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誰也控製不住他。但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如果我可以的話,我會盡力控製住他,即使可能有一天會……”
室內明亮的燈光把瑟蘭迪爾的側臉勾勒得非常清瘦而且蒼白,他的眼眸在那一刻冷得就像極北之地吞滅一切生命的風雪一樣。 “什麼?”
話語聲戛然而止,瑟蘭迪爾似乎覺得無稽地笑了一下,半晌,若無其事的說:“沒什麼,我看這就是一枚罕見的綠寶石戒指,這塊寶石很稀有,純淨度非常好,但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你是想讓我鑒定這塊寶石嗎?”
芬鞏特地仔細觀察著瑟蘭迪爾的神情,他的表情冷漠平淡,眼中更沒有一絲悸動。
芬鞏低頭訕笑說:“這是阿梅在貝爾蘭第二次大戰時,擊退魔苟斯後,偶然在戰場附近撿到的,他認為這是魔苟斯的遺落之物,它是一枚力量戒指。阿梅認為,這是他父親在天有靈,讓他撿到了這枚戒指,它或許……蘊含著我們不為所知的強大力量。”
“哦?”瑟蘭迪爾淡淡應了一聲,很快把戒指歸還到芬鞏手中,“它不可能和我手上的戒指有什麼聯係。不過——如果是魔苟斯的東西,你最好不要戴上它。”
然後他就漠不關心似的轉身離開了木架。
“你說的對。”芬鞏喃喃自語著,為自己的試探自嘲地笑了一下,把戒指放回了寶盒中。
芬鞏知道自己將來會死,而且對於精靈的壽命來說,那個將來不會太遠。
他無法永久地守護自己的精靈族,他們諾多族受到了曼威的詛咒,種族的衰亡在未來恐怕不可避免,但他認為如果是瑟蘭迪爾,如果是這個可以清晰地看清前方的道路,並冷靜地走下去,不為任何誘惑所困擾的男人,說不定將來會給精靈族帶來另一種起死回生的繁榮。
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力壓中土各將領的傳奇戰士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即便希望渺茫,卻還是讓他願意用一切去做賭注。
窗外傳來了清脆的鳥鳴,清晨露珠的清香隨風飄進了窗欞,掃去一夜的疲憊,仿佛滿屋子充溢著朝氣蓬勃的清香。
芬鞏似乎做總結性發言一般,目光淩然地掃向眾人,淡淡道:“你們不懂我的信念,不讚同我的做法,我不怪你們,我也不會一直囚禁你們,等瑟蘭迪爾和他父親碰了麵以後,我就放你們自由,大家繼續該幹什麼幹什麼。但誰要是在這條信念的道路上當釘子戶,給我找麻煩,抱歉了,我唯有將之拔出,清除障礙。”
他這話裏隱含的威脅不言而喻,所有想要提出異議的人刹那間都好像在他的注視下矮了一頭。
老實說,即便他們想反駁,現在也沒這個資本。
芬鞏滿意地轉過頭去,海恩瀧德俯身尋問:“還有什麼需要做的,殿下?”
天光明媚的早晨,遠方的米斯林湖畔一派祥和之兆。破曉的那一道光明總是遲遲才到來,不過,勇者在黑夜裏行走,必定是堅信,即將到來的黎明會比過去任何一個早晨都要美好。
芬鞏滿眼映著晨曦的清淡微光,純黑的眼睛亮瑩瑩的,微笑了一下,“啊……再給我來一塊巧克力蛋糕吧,讓禦廚大總管提醒他們少放點糖啊,前麵那塊太甜了,真是,難道他們不知道希斯隆剛換了主君嗎,也不知道做點好吃的討好我,保住他們的職位。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懂不懂啊,何況現在是新王登基,難道要我頂著王冠去廚房巡遊一圈,他們才明白討好我很重要嗎?” 芬國昐:“……”
海恩瀧德隻覺得來自“前”國王的視線無比哀怨而且危險,腦門上掛下三道黑線,頂著壓力咳了一聲,頷首說:“……我馬上去讓廚房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