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又亮起,第二日雪暫時停了,天空還是灰蒙蒙的。
時漾睜開眼,眼前一大片柔軟的絨毛,掃的眼皮癢癢,他一躲,本就覺輕的遲斂也醒了。
時漾對上籃灣牧羊犬深邃的雙眼時還在發愣。
記憶裏七年前的大犬和現在的重疊。
隻不過隨著年紀增長,現在遲斂的本體,長成一隻超大犬。
“睡得怎麼樣?”遲斂語氣憊懶,在時漾眨眼間從大犬恢複人體形態,抽走時漾身上蓋的衣服遮擋。
“抱歉,這個等下還你。”
險些戳到眼睛的藍黑絨毛沒有了,時漾看著眼前麥色胸膛,後知後覺他們犬科恢複人體時是光著的。
時漾連忙坐起身,透骨的冷消失,從遲斂那邊沾染過來的熱意還未散去。
意識到被抱著睡一晚,隱隱作痛的右手好似也不疼了。
遲斂穿上衣服,又成為穩重好相處的“遲部長”,他把大衣外套還給時漾,“淩晨你又一次低溫,我本體溫度高,別介意。”
時漾連連搖頭,耳尖是紅的:“不介意,謝謝您,外套不用……”
遲斂展開外套,說:“抬胳膊。”
拗不過遲斂,時漾聽話地抬起胳膊,配合穿上他的長外套,外套還帶有體溫。
時漾眉眼舒展,感到舒服,暖和。
遲斂在昏暗環境下注視他,幫他係衣扣,“胳膊還疼嗎?”
時漾立即搖搖頭。
好一會兒,時漾發現遲斂還在看自己,感受一下,重新說:“真的沒有感覺了。”
遲斂捏了一下時漾右手指尖,笑了:“昨晚我壓著了你的右手,不疼大概是壓麻了沒有知覺。”
時漾眨巴兩下眼睛,捏捏自己右臂,後知後覺一股子酸麻傳開,“是有些麻了。”
雖說昨晚不清醒,但是記憶還在。
時漾想起自己曾經耍賴抱住遲斂本體不撒手。
遲斂走去洞口往外看了一眼,回來說:“雪停了,你吃點東西,等會兒我們離開。”
他把唯一的能量棒拆開,全部給了時漾。
時漾正要掰一半下來,忽然注意到遲斂在揉自己的胳膊,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
“您怎麼了?”
遲斂坐下,枯草堆不大,他和時漾肩膀挨著肩膀,身上哪怕隻剩一件加絨長袖,體溫還是熱的。
沒有等到遲斂回答,時漾更擔心了,“是傷到胳膊了嗎?”
昨天帶遲斂往上飛有些艱難,時漾也不清楚有沒有順利避開樹枝。
冬天樹枝凝結一層冰,棱角堪比利刃。
遲斂這會兒好似才聽見時漾的問題,笑了笑說:“沒什麼,可能昨晚睡覺自己壓到了,過一會兒應該會好。”
時漾想起昨晚貌似把籃灣牧羊犬的腿當做枕頭,懷裏還抱住另一隻腿,這樣的姿勢他舒服了,可是遲斂不會舒服。
“對不起。”
遲斂活動胳膊的動作一頓,斂下眼眸,“時漾,怎麼總聽你道歉?”
時漾愣了下,說:“這是基本的禮貌吧,沒有別的意思的。”
遲斂沉默兩秒,說:“對不起。”
時漾疑惑,疑惑時微微歪了下的腦袋,這一舉動再次逗笑遲斂。
遲斂語調懶懶的:“昨晚我也壓了你胳膊,跟你道歉。”
聽他笑,時漾不爭氣,臉皮隱隱透出熱意。
.
能量棒最後還是時漾吃掉了。
遲斂表示自己不喜歡特別甜的食物,喜好和時漾完全相反。
時漾喜歡甜的,蝴蝶也喜歡甜的。
遲斂沒有同意時漾帶他飛下去的提議,兩人順著山洞外的小路下山,他握了握手指,戴上厚手套會比較笨重,但是很擋風。
即便雪停了,冷風仍然跟刀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