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麻煩終得解(3 / 3)

麥芽查覺到哥哥的異常,拽住他的胳臂,悄聲道:“哥,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現在是咱們要求著人家,隻能智取,不能來硬的,你要是不想把事情弄的更遭,就聽我的,別輕舉妄動!”

冬生抬起的拳頭,硬是被妹妹按了下去。

麥芽再轉過臉看著馬寬時,已經迅速換上了笑臉,“馬叔,我知道您心裏不痛快,等這事完了,回頭我讓哥哥陪您好好喝一杯,不醉不歸,”笑到一半,她卻忽然板正了臉,“馬叔,其實您也想趕緊把這事解決,我說的對吧?不過呢,我還是得把醜話說在前頭,雖說這契約是鄭叔親手按下的,但你自己也說了,他是喝醉之後按的,誰都知道,那酒桌上的話,豈能當真,前幾天我還聽說,有個富商請縣老爺吃飯,乘著縣老爺喝醉酒的時候,也學著您的法子,拿著他的手,按了個契約,其實那富商想要的,無非是某處早就想中的宅子,他想要,人家卻不肯賣,於是便找到縣老爺打官司,編出種種理由,使了種種手段,最後卻叫縣老爺給下了大牢問了罪,你知道原因是啥嗎?”她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不講了。

馬寬正聽的入神,因為她說的正是他幹過的事,他並不知道,此刻他額頭上冒了一層細汗珠,不過,他還是死鴨子嘴硬,“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縣老爺!”

麥芽笑了,“對哦,您不是縣老爺,可是縣老爺卻很討厭酒桌上欺騙的手段,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問問這家店裏的小二。”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明力,麥芽讓哥哥把小二叫來了。

小二是個機靈鬼,麥芽問他,“小二,前幾天縣城裏有個富商,因為欺騙縣太爺,用欺詐的手段,騙了個文書,最後還下了大獄,這事你聽過吧?”在馬寬看不到的角度,麥芽衝小二眨了眨眼睛。

小二哦了一聲,啞了片刻之後,便誇張的講述起來,“沒錯,這事咱們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哎喲,那富商可慘了,家底都被抄了,自己還下了大獄,縣老爺還賞了他三十大板,屁股被打的鮮血淋淋,以後就算傷口好了,隻怕都是個廢人哪!”小二不光用嘴說,表情還十分誇張,又是惋惜,又是憐憫的咂嘴。

馬寬不過是個農村漢子,一輩子也沒見過縣老爺長的是圓是扁,隻當他是心裏的一個神,他隻知道村裏人隻要提到縣太爺都十分畏懼,有的老人說,縣老爺長的英武高大,那身高足有九尺,縣老爺的眼睛隻要瞪著哪個,那個人就會嚇的渾身哆嗦,把自己的的罪證毫不保留的招供出來。

所以這會馬寬有些坐不住了,麥芽衝小二感激的笑了笑,又故意問他道:“小二哥,你說若是讓縣老爺知道有人拿這種法子去騙子,他會不會也把那人下了大獄?”

小二唏噓道:“那是肯定的,咱們縣老爺最恨這種人了,咋了,你們這裏是不是有誰幹過這等事?那可得當心了,千萬別讓縣老爺曉得了!”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麥芽遣了小二出去,轉而看了看其他人,林氏眼裏有笑意,林德壽也是,他們瞧著馬寬一副坐臥不安的樣子,知道他心裏這鼓一定打的咚咚響。

田氏跟冬生都有些疑惑的盯著妹妹,這傳言他們可從沒聽過,她是咋曉得的。

麥芽可不管他們怎麼想,她隻對馬寬笑著道:“馬叔,您剛才要的數目我們可出不起,所以我就想著,如果實在不行,咱們就去縣老爺那裏打個官司,當然這打官司的費用,可以由我們出,這樣對您對大家都公平,再說了,我跟縣太爺還有一麵之緣,我們曾經去過縣衙,所以也算跟認得,怎麼樣,馬叔,您看咱要不要到縣衙去遞個狀子?”

馬寬霍的從凳子上坐起來,表情有些緊張,“去縣衙幹啥,咱們都是鄉裏鄉親的,要是去縣衙,對上公堂,那多傷感情,還是大夥商量著解決,和和氣氣的,對大家都好!”

林德壽嗬嗬一笑,高聲道:“是啊,馬寬兄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剛才說要五十兩,那也是氣話,既然是氣話,便當不得真,這事好商量,好商量哈!”

林氏也道:“就是哩,咱們這些窮人,累死累活的一年也掙不來五十兩,要是真的豁出性命去,豈不是叫馬寬兄弟也背了罪孽,隻怕他夜裏也睡不安生的,你們說對吧?”

大家都明白了麥芽剛才一通亂侃的意思,便都幫襯著一塊說。

鄭承友垂著腦袋,又不吭聲了。

鄭玉娘道:“馬寬兄弟,你看這樣成嗎?我家還有隻羊,你要是願意,就把那隻羊當做賠禮叫你牽回去,那隻羊壯實,雖然隻值十幾兩銀子,可那是頭母羊,都快生了,你看咋樣?”按道理講,母羊比公羊精貴,因為公羊隻能賣了換錢,可母羊卻能帶來無盡的價值。

鄭承友眉頭跳了跳,雖然他舍不得家裏的羊,但跟女兒比起來,那隻羊送出去也算值了。

林氏跟林德壽也幫著她說襯,麥芽卻不擔心,她知道馬寬一定會答應,但她還得再說幾句,卻是對鄭玉娘說的,“嬸子,今天回去之後,你可得把馬叔的終身大事放在心上,早些托人給他尋摸個合適的對象,要是成了,我們都要去喝喜酒哩!”

鄭玉娘愣了下,而後嗬嗬的笑了,“這有啥難的,馬寬兄弟人長的端正,家裏又沒負擔,想找個婆娘還不容易!”

林氏也道:“我回去也幫著問問,這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人還不滿地都是。”他們讓馬寬又看到了希望。

馬寬使勁磕了磕手裏的煙杆,在給自己下決心,“成,一隻羊就一隻羊,反正我是個老實人,吃虧也認了,這契約給你們!”

他倒也爽快,把那張揣懷裏許久,連睡覺都不敢拿出來的黃紙張,擺到了桌子上。

鄭玉像看到救星,趕忙撲上去搶過來,可她也不認字,便拿給鄭承友看,讓他辨認下,是不是他簽的那張。這契約,鄭承友認得,先前馬寬拿給他看了許多次,底下還有他按下的手印。

既然馬寬答應了契約不作數,他就不會再使詐,也沒那個必要。鄭玉當著大家夥的麵,把那契約擱在香爐上燒了,一股股的黑煙升起來,卷著那紙契約化做灰燼。

麥芽鬆了口氣,這事總算解決了,她讓哥哥趕緊讓陳掌櫃上酒上菜。

馬寬悶悶的坐下大口吃肉,大吃喝酒,酒過三巡時,有了些醉意,叮囑鄭氏,可別忘了給他找婆娘的允諾。

鄭家人臉上也有了笑意,特別是鄭玉,笑的輕鬆自在,再也不似帶著愁苦之色苦哈哈的模樣。

同時田氏也跟鄭玉家人商量著,俗話說趕早不如趕的巧,不如就趕在正月十五去下定,更熱鬧了。

鄭承友對鄭玉也心有愧疚,也知道鄭玉看上田冬生,聽林氏說田家日子過的不錯,冬生也是個懂事能幹的好男娃,她要是嫁到田家,好日子還多著呢。

兩口子一合計,覺得鄭玉的親事,宜早不宜遲,現在就有很多人在背後講閑話了,要是能早點解決,也是件好事,他們晚上也能睡個安生覺了。

於是他們便同意了田氏的意見,定在正月十五這天望門樓子,就是由冬生去接鄭玉娘家人,過來這邊望門樓子,看看田家的產業,田家的實力。

日子定下了,林氏也得代替田氏詢問他們家有啥條件,當然了,這得回去慢慢考慮,等想好了,列個單字再讓林氏帶回來。

總之,今天把冬生的終生大事定下來,麥芽安心了,田氏心裏更是踏實不少,他們都沒想到,鄭玉的這件事,能這麼輕易的就解決了,之前他們還以為,今兒要打一場大仗,卻沒想到麥芽憑著瞎辮的幾句話,便嚇的馬寬掏出契約。

回去的路上,林氏講起馬寬的表情,還笑的合不攏嘴。林德壽跟著驢車後麵走著,也誇讚麥芽聰明,點子太足了。

麥芽笑道:“其實我也是想了許久,又細細觀察了馬寬這人的相貌,這叫看啥人說啥話,像他這樣的人,你要是來硬的,隻怕越談越糟糕,可咱要是把縣老爺搬出來,他就得衡量衡量,量他也沒那個膽子!”

冬生好奇的問道:“那你說的那個富商,我們咋都沒聽說過,真有這回事?”

田氏瞪他,“你這傻小子,腦筋都不及你妹妹一半的聰明,你沒聽出來,這是她瞎編的,好在小二那臭小子機靈,他要是給說漏嘴了,這事可就露餡嘍!”

麥芽不以為意的道:“小二天天跟人打交道,要是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還咋當店小二,我問他之前,把重要的情況都是給他點明的,你們難道沒聽出來?”

林德壽點著手指,笑道:“你這丫頭,心眼可真多,我們都老嘍,哪裏曉得你肚裏的花花腸子。”

幾人說說笑笑,快便到林家門口,田氏囑咐林氏幾句,讓她務必一得到消息,馬上去田家說一聲。林氏叫她別那麼緊張,即使鄭玉娘家現在開單子要東西,田家也是備不齊的,這事都好商量,規矩不都是人定的嗎?

回了家,遠遠的就瞧見李氏坐在自家門口,望著田家的門,一瞧見他們回來,趕忙喊了一聲,又慢慢挪著步子過來了。

田氏把兩個娃的事,又同她說了一遍。聽到事情解決了,李氏也長舒了口氣,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