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2 / 3)

與胡公子對視了一眼,顯然兩方心中皆是有些疑惑,聽方白芨如今喚程水若的名字,而不是程姑娘,心頭不由得越發的疑惑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而程水若又是做的什麼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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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兩人皆是沉默不語,方白芨道,“水若說了,胡家素來低調,是深明大義的,想要的不過是子孫富貴,沈老板也是個眼光開闊,有大抱負的人。如今廣州城的事情鬧的這般大了,想要不引起聖上的注意怕是難免,當今聖上也是個有大誌向的,兩位在這廣州城裏雖然沒做什麼惡,卻是難免為人所忌諱,不知道兩位是如何考慮日後的?”

這話有些不客氣,不過,卻不得不讓他們警醒,他們再怎麼有錢有勢,也搞不過國家軍隊,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富可敵國,其他的倒是兩說,可錢財招人眼紅,如今小戶人家不敢怎麼樣他們,皇帝怕是容不下這樣財大氣粗之輩,何況還有個馬家珠玉在前。

若是換做別人,未必能聽得進去程水若的話,畢竟這兒天高皇帝遠,大家根本就不服管,沈誠和胡家人卻是一向謹慎慣了的,聞言對視了一眼,心中道,總是不能讓他們散盡家財吧?大不了狡兔三窟麼,就是不容於國家,有些讓人頭疼,中國人畢竟有些故土情結的。

胡公子最先拱拱手笑道,“可是程姑娘有什麼想法?”

方白芨道,“不是水若有什麼想法,是楚大人有些想法,水若的意思是,沈老板不妨過去聽聽,能做的便做,總是有好處的。自然,具體的在下卻是不太了解,此事還要請沈老板走一趟才行。”

這是程水若最終的想法,既然鬥不過,那她就退到幕後,沈誠還有胡家人的手段是不缺的,楚懷沙的構思必然失敗,在這失敗之前,還是別跟他為敵的好,日後少不得有用到楚懷沙的時候,隻要沈誠和胡家能有辦法成為這件事情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楚懷沙即便是有什麼想法,也未必能實行。

這個想法卻是跟沈誠的有莫大的分歧,程水若是想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與楚懷沙方便,這擺明了就是幫人幫成習慣了,真要撒手,付出了那麼多覺得很不甘心。而沈誠是商人,這事兒擺明了不符合他的利益,其實,在這個時候,他跳出來,幫馬家人一把,將楚懷沙推倒,跟馬家人站到一起的那些商戶自然不得不回過頭來尋求他的庇護。

隻不過,這個提議是來自程水若的想法,沈誠也不得不考慮,畢竟,他還欠了程水若一個人情。

“我再考慮考慮吧。”沈誠道,“程姑娘的身體現在如何了?”

方白芨道,“已經略有好轉,我這才敢出門來。她在楚懷沙那裏我還真不太放心,話帶到了,這便先行離去了,兩位若是有什麼想法,不妨商議一下,在下就此告辭,不送。”

方白芨離開,沈誠望了胡公子一眼,胡公子隻是吩咐了讓人送方白芨回去便留下來了,顯然有話要說,兩人送人到二門再緩緩的往回走。

“程姑娘這是做的什麼打算?”沈誠道,“我越瞧越迷糊了。”

胡公子一邊擦擦額頭上被毒辣的太陽曬出來的汗水,一邊笑著道,“程姑娘這算盤可打的響亮,卻也著實是在為咱們考慮呢。”

“此言何解?”沈誠哦了一聲,挑了挑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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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子笑道,“咱們廣州城的逍遙日子是到頭了,以後還是夾起尾巴做人吧。”

動輒不動就是萬人群毆,國家的軍隊還沒一戶豪門的家丁多,從史上數下來,若非翻身做了皇帝,那便是慢慢的沒落下去,能韜光養晦人家,方才能從一次又一次的動蕩中生存下來,他們胡家不打算做皇帝,富家翁足矣,所以一直的韜光養晦。

至於沈誠,目光雖然遠大也沒見他有什麼當皇帝的誌願,不過,到底書讀的少了點兒,經曆的多的也是在海上的生活,在有些事兒上麵還瞧不開。

不過,沈誠不失為一個合作的好對象,此人拿得起放得下,膽識過人,又有義氣,講信用,與這樣的人合作,你不對他使絆子,他是不會陷害你的,端得是一副耿直心腸。

胡公子和程水若說的道理沈誠其實都明白,不過,依照如今皇朝的能耐,他們最少還有一二十年的消停時光,不由得道,“如今會不會太早了?”

胡公子聞言嗬嗬笑道,“十年之後會不會太遲了?有些事,不是一天兩天修身養性就能做到的。胡家,低調了這麼許多年,卻是廣州城做生意的人人知曉,若是有朝一日,這廣州城做生意的人家都不知道胡家,那咱們胡家還會怕誰惦記?”

要將手上的利潤盡數讓出去,仍由誰也想不通,別說是沈誠,便是整日受到胡家老爺子熏陶的胡公子也是一陣陣的肉疼,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沈誠聞言靜默了半晌,目光沒有焦距的亂瞟了一會兒,突然大聲道,“好!我沈誠如今的家當是夠我祖孫三代的富貴了!可咱們也不能給子孫種下了禍根兒!錢沒了,咱們可以去賺,地盤沒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當年老子不是一無所有!”

沈誠拿得起放得下的氣魄不由得讓胡公子心中佩服不已,也不多話,淡淡的道,“不過,如今這情形,沈老板怕是不太方便直接去見楚大人。”

沈誠也不是不明白,如今程水若的情況還不清楚,至少是在楚懷沙的控製之下的,他們雖然有心要退讓一步,可楚懷沙打的什麼算盤誰能清楚?程水若先前不也是對楚懷沙那麼信任,否則招不來這麼多兵丁,可如今程水若都不相信他了,他們自然也不能信。

沈誠並非沒有去的膽子,隻是單純的覺得不太妥當罷了,想了想,道,“讓茶夫人去一趟好了。擺明了我的立場,她辦事我也放心。”

胡公子聞言點點頭道,“程姑娘在病中,讓女眷去瞧瞧是合適的,不過茶夫人出現怕是讓馬家人跳腳,這樣吧,我讓我家夫人也同去,馬家人若要敢有什麼動作,咱們也不必客氣。”

這是要將胡家跟沈家綁成一團了,對於胡家的主動示好,沈誠自然不會拒絕,點點頭道,“成,就這麼辦了!”

具體的細節如今還不用討論那麼多,沈誠哈哈大笑著勾著胡公子的肩膀道,“如今時間還早,帶你去瞧瞧我那幾艘新船,船雖然還沒修好,龍骨卻是搭好了,想必你會喜歡!看完了這個,咱們再去喝酒,好好聊聊!”

胡公子點頭應是,這邊沈誠拉著個管事吩咐了幾句,那管事便去後院尋茶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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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車上跳下來,方白芨並不著急回去探視程水若,反倒是在街上溜達了起來,很幸運的,楚懷沙如今的局麵不好,他不過一提要替他去尋沈誠的事兒,楚懷沙便允了,出了門,便遇上了回到廣州城的程水若那一幫家丁,如今辦成了事兒,他卻是心頭依舊有些隱隱的擔心,程水若的心太軟了。

待人厚道也要看什麼情況,什麼人。

如今的程水若要做的事兒未必會損害楚懷沙的利益,隻是,兩人之間的衝突至此之後,隻怕是會越來越多。

楚懷沙是那種恨不得將天下有錢人的錢財土地盡數分給窮人的人,豫州城的利益,若非他寸步難行,怕是要一股腦的盡數吞下,廣州城的局勢初見好轉,他便有些迫不及待了,這規劃怕是做到了十年之後,老百姓不懂的,覺得他嫉惡如仇,明白人都知道這人便是做的急功近利殺雞取卵的事兒。

偏生,程水若還護著他,這讓方白芨非常的不爽。

有些時候,他寧願地方官是個貪官,至少能辦些真正的好事兒,太過清廉了未必能夠那麼如意,何況,楚懷沙如今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方白芨是醫者,年少便混跡在市井之間,最是清楚百姓真正需要的什麼,他沒有讀書人的清高,反而是三教九流皆有結交,在程水若身邊聽了那麼多,心中也是自有一番決斷的,這兒絕不需要楚懷沙這樣的官員!

不過,他的話程水若未必能聽得進去,這讓他非常的糾結。

一路走過繁華的街道,那琳琅滿目的貨物並沒有吸引到方白芨半分的注意力,反倒是走進了一間小小的飯館兒,飯館兒裏的人都滿座了,瞧見他進來,正好有個人起身結了帳,方白芨便在那個人空出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