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宋冬平決定去找柳蔓青。他敲了敲她的門,門開了,柳蔓青站在門口,穿著一件淺色的絲質睡衣,衣料輕薄得幾乎透明,隱約能看到她飽滿的曲線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她的頭發淩亂地披散著,嘴唇有些蒼白,顯得憔悴卻又帶著一種別樣的嫵媚。
“你看起來不太好。”宋冬平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掩蓋自己的緊張。
柳蔓青抬起眼,目光卻比往常更加冰冷而空洞。她低頭的瞬間,睡衣的肩帶從肩膀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肩頸,皮膚光滑得近乎不真實。她隨手將肩帶拉回去,聲音沙啞:“你該走了。”
“什麼?”宋冬平愣了一下。
“紙龍祭還沒結束,你還來得及離開這裏。”柳蔓青轉過身,走向屋內,光裸的腳踩在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她的腳踝上的龍形紋身變得更加明顯,似乎還在緩慢蠕動,像是活物。
宋冬平猶豫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問:“你知道昨晚河裏的那些東西是什麼,對嗎?”
柳蔓青停下腳步,背對著他,沒有回答。她站在窗前,肩膀微微抖動,像是壓抑著某種情緒。過了許久,她低聲說道:“你不知道的事,不該問。”
那天晚上,宋冬平在自己的房間裏整理照片時,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陣尖叫。他立刻衝到柳蔓青的房間,推門進去,隻見她蜷縮在床上,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喉嚨,指甲幾乎嵌進了皮膚裏。
“蔓青!”宋冬平喊了一聲。
柳蔓青猛地抬起頭,眼神空洞,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她的嘴唇微微開合,似乎在說什麼,但聲音極輕,完全聽不清。她的睡衣因為掙紮而淩亂,露出大片光滑的皮膚,但此刻她的美麗與恐懼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詭異。
宋冬平上前扶住她,發現她的身體冰冷如冰塊,呼吸也變得極其微弱。他試圖喚醒她,但她像陷入深沉的夢魘一般,始終沒有反應。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無意間掃到了她的小腿——她的龍形紋身突然裂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隱約可以看到裏麵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
第二天,宋冬平決定找到葉鬆白。這位村裏的神秘訪客似乎對“紙龍祭”了解頗多,而柳蔓青的狀況讓他感到事態的嚴重。
他在村口找到葉鬆白時,後者正坐在榕樹下的石凳上,翻閱著一本泛黃的筆記本。筆記本的封皮上印著一條模糊的龍形圖案,看起來年代久遠。
“你找到我,是不是已經開始看到它們了?”葉鬆白合上筆記本,抬頭看向宋冬平,目光深邃。
“它們?”宋冬平坐下,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
葉鬆白沉默了片刻,指了指不遠處的河道:“河裏藏著的那些東西,從來都不是傳說。紙龍祭,是為了鎮壓它們的怒火。但你來的不是時候,今年的紙龍祭……出事了。”
“出事?”宋冬平皺起眉頭。
葉鬆白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祭祀的紙龍每年都會燃燒殆盡,但去年的祭龍中,有一塊未燒盡的龍骨流回了河裏。從那之後,河裏的東西便蠢蠢欲動,而村裏,開始接二連三地死人。”
夜幕降臨,宋冬平回到柳蔓青的房間。他敲門時,屋內傳來緩慢的腳步聲。門打開,柳蔓青披著一件絲綢睡袍,袍子滑過肩膀時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她靠在門框上,目光恍惚。
“你想說什麼?”她的聲音低啞。
宋冬平注視著她片刻,低聲問:“你的紋身,是不是和紙龍祭有關?”
柳蔓青愣住了,隨即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她轉身走向房間中央,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踝,輕輕說道:“這是詛咒。是河裏它們留下的印記。”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顫抖:“當年,是我丈夫試圖阻止紙龍祭。他說,這種儀式不該繼續……但他死了。它們殺了他。”
宋冬平想追問更多,但柳蔓青猛地轉過身,抓住他的手腕,臉上滿是恐懼:“你離開這裏!別再問了,再問下去,你也會死!”
柳蔓青的警告讓宋冬平心亂如麻。他站在窗邊,注視著漆黑的河道,腦海中回響著她的話。他意識到,這場風俗背後隱藏的秘密,已經遠超他的想象。
遠處,河水微微泛起漣漪,像是在低聲呢喃。
第三章
夜晚的龍溪村,被黑暗完全吞噬。天上沒有月亮,連星光都被陰雲遮擋。宋冬平坐在自己房間的窗邊,燈已經熄了,隻有手電筒的光束在桌上遊移。他將相機放在一旁,翻看著照片中的異常影像,思緒如同混亂的線條,無從梳理。
每張照片的細節都開始變得模糊,尤其是那條紙龍的影子,在鏡頭裏竟然像活了一般微微顫動。而水中的那張女子的臉,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露出猙獰的裂口。
窗外傳來的囈語聲再次響起,這已經是連續三天夜裏他聽到的聲音。像女人的低吟,斷斷續續地飄進耳朵,卻又像從水底傳來。夾雜著細微的腳步聲,那聲音貼著他的窗邊滑動,像是徘徊著又遲遲不肯離開。
他低頭從縫隙中往外看,隻見河邊的水麵正泛著微光,一團白霧如幽靈般漂浮在河中央。迷霧的中央隱隱可見一道影子,瘦弱、模糊,但卻一直站在那兒,像是盯著他。
次日清晨,宋冬平敲開了柳蔓青的門。這次,她的神情比之前更加憔悴,眼眶下的青黑讓她顯得更加瘦弱。她披著一件單薄的絲質長裙,腰間輕束,露出若隱若現的腰部曲線。陽光從她的背後透進來,將她的輪廓襯托得朦朧而性感,像一幅完美的剪影。
她站在門口,手扶著門框,似乎連站著都需要極大的力氣:“你不該再敲我的門了。”
“蔓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宋冬平試探性地問。
她沒有回答,而是轉身緩緩走回房間。裙擺貼在她纖細的雙腿上,每一步都顯得無比沉重。她的腳步在地板上拖曳,發出輕微的吱吱聲,像是木頭在承受某種巨大的重量。
宋冬平跟了進去,發現她的房間裏充滿了潮濕的氣味,牆角甚至長出了青苔。而她的床鋪中央,一張枕頭上明顯有一塊深色的水漬,就像有人從濕透的水裏爬上來,直接躺在了那裏。
“這是怎麼回事?”宋冬平盯著那水漬,低聲問道。
柳蔓青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覺得……水會放過誰嗎?”
她坐在床邊,雙手抱著膝蓋,將身體蜷縮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宋冬平看到她腳踝上的龍形紋身顏色加深,隱隱透出一絲血紅,像是在她皮膚下湧動。
“我夢見它們了。”柳蔓青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踝,眼神空洞而絕望。“它們在水底遊動,它們在看我。它們要我陪它們下去。”
宋冬平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蔓延。他試圖靠近她,但她卻猛地抬起頭,神情變得無比恐懼:“別碰我!”
離開柳蔓青的房間後,宋冬平在村口找到了葉鬆白。這位神秘的外鄉人坐在榕樹下,手裏捧著一本泛黃的筆記本。他的表情陰鬱,像是有一塊巨大的陰影籠罩著他。
“葉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一些關於紙龍祭的事情?”宋冬平開門見山。
葉鬆白抬起頭,眼神銳利得像刀子:“你是不是已經見到了它們?”
“它們?”宋冬平一愣。
葉鬆白冷笑了一聲,低頭翻開手中的筆記本,露出一頁畫滿了符號的紙張。這些符號像是某種古老的咒文,歪歪扭扭地盤旋在一起,組成一條龍的形狀。
“你應該知道,紙龍祭從來就不是為了祈福,它隻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鎮壓河裏的那些東西——那些不甘心的冤魂。”葉鬆白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
“你是說……村裏人知道這些?”宋冬平追問。
葉鬆白冷冷地笑了笑:“你真以為他們在保留傳統?不,他們是在贖罪。”
當晚,宋冬平正準備入睡,突然聽到隔壁傳來柳蔓青低低的嗚咽聲。他趕到她的房間,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他推門進去,看到她蜷縮在床角,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喉嚨,指甲幾乎嵌進皮膚裏。
“蔓青!”宋冬平衝過去,試圖扶起她,但她的身體冰冷得像塊冰。她的眼神空洞,嘴裏喃喃自語,重複著一句話:“它們來了……它們來了……”
他低頭一看,發現她腳踝上的龍形紋身裂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裏麵流出暗紅色的液體,像是某種鮮血。
突然,房間的燈光開始忽閃忽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味。宋冬平感到背後傳來一陣冰冷的濕氣,回頭卻隻看到窗外的黑暗中,有一雙幽綠的眼睛在盯著他們。
柳蔓青的狀況越來越糟,她的腳踝上開始出現更深的裂紋,而她的言語變得越來越混亂,似乎已經無法區分現實與夢境。與此同時,宋冬平也開始意識到,這一切似乎與自己童年在村中短暫的經曆有某種聯係。
遠處的河水依舊死寂無聲,但水麵下的漣漪卻顯得更加頻繁,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他們。
第四章
柳蔓青的狀態持續惡化,連她的呼吸都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仿佛被什麼東西束縛住。宋冬平無法坐視不管,他決定和葉鬆白再次探索村裏流傳最多詭異傳聞的地方——廢棄的船屋。
船屋在村口靠近河道的盡頭,隱匿在一片荒草之中。濃密的蘆葦遮掩了小路,夜晚的月光在其中穿梭,映得一片慘白。船屋的輪廓顯得破敗不堪,幾乎要融入黑暗的河岸。
兩人進入船屋時,空氣頓時變得異常潮濕,牆壁上的水漬順著木板慢慢滴落,仿佛在哭泣。葉鬆白點燃了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將房間勾勒得像一幅朦朧的畫。地上散落著破碎的漁具和一堆發黑的紙屑,似乎曾經有人用這些紙屑製作過某種東西。
“這些是紙龍殘骸。”葉鬆白低聲說道,指了指地板上的碎片。
宋冬平彎下腰撿起一片紙屑,上麵隱約有龍形的符號和血跡。他感到一陣頭暈,手中的紙屑似乎變得炙熱,像要灼穿他的皮膚。他趕緊丟開,心髒劇烈跳動。
就在兩人試圖尋找更多線索時,船屋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嗚咽聲。那聲音像從水底傳來,又像是從屋簷上方回蕩。葉鬆白警覺地舉起油燈,光線照亮了天花板的一角,那裏懸掛著一張破舊的漁網,而漁網上……掛著一具模糊的屍影。
那具屍體瘦弱幹枯,皮膚上滿是褐色的斑點,長發濕漉漉地垂下,滴著黑色的液體。她的眼睛卻死死地睜著,目光冷冷地盯著宋冬平,嘴唇微微張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誰?”宋冬平後退一步,聲音顫抖。
葉鬆白麵色鐵青,沒有回答。
屍影突然動了一下,頭顱微微側轉,發出一聲刺耳的咯吱聲。她的手臂緩緩抬起,指向屋內的一處地板。宋冬平和葉鬆白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將地板的一塊破裂木板掀開。
地板下是一具骸骨,骨頭殘破不全,卻可以看出屬於一個年輕女子。骨骼旁邊還有一串斷裂的金鏈,鏈墜的模樣是一個龍頭,雕刻粗糙卻極具壓迫感。
“這是她。”葉鬆白聲音低啞,“船屋原來的主人,一名編織匠。她是最早的紙龍製作人,卻因為村裏的一次誣陷,被鎖在這裏,活活餓死。”
骸骨旁還留著一封泛黃的信件,信紙上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
“它們騙了我,殺了我。紙龍不過是獻祭的一部分,而我隻是下一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