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學兩少年(下)(1 / 2)

沈適這話問得遲了,懷璋已經把作為內舍生證明的令牌遞給守門人,信口胡侃:“國子監李伯紀李祭酒叫我們來看武學的中旬大比,能讓我們進去嗎?”

守門人見令牌不似作偽,他們兩個小娃兒,也生不出什麼亂子,也就放行了。

懷璋朝沈適招了招手,要他趕緊跟上,兩個逃學出來的國子監內舍生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武學。

武學的大比與國子監的考核差不多,每月三旬各有一回,通過大比的成績來決定武學生員的排名。朝廷重文輕武,權貴子弟大都選了科舉一途,相對而言,平民習武謀個武官出身比學文來得輕易。為了抓住這條晉升之路,武學的氛圍與國子監大不相同,到處都是赤膊苦練的生員。

見眾人十分看重這次大比,懷璋也不好太吊兒郎當。他轉頭跟沈適低語:“怎麼樣?可比國子監好玩多了吧?”

沈適可沒懷璋那麼輕鬆自如,他隻好奇地朝四周瞧了幾眼,就低聲說:“懷璋,還是趕緊回去吧……擅入武學不太好。”

“沒事的,反正也沒人認得我們。”

沈適苦笑不已,懷璋是沒人認得,可他有啊。沈家也算是不小的世家,李祭酒又把他當門生看待,見過他的人哪會少。但以沈適的性子,根本沒法把這話說出來。

懷璋向來大大咧咧,根本沒察覺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他左顧右盼,而後指著武學生員三三兩兩結伴前行的方向說:“校場應該在那,走!不然就要錯過了!”

就在懷璋拖著沈適大步往前邁去時,一把長刀霍然落,淩厲地橫在他們跟前:“你們是誰?”問完這一句,對方突然訝道:“沈適?你怎麼會來武學?”長刀仍未收回,阻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懷璋順著刀往上一看,原來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身上穿的是玄黑武生袍,一眼看去卻恍如身著錦衣玉袍的權貴公子。武學不比國子監,兩旁栽的都是翠挺鬆柏,那人站在林下,眉眼都帶著蒼鬆的料峭。

懷璋戳戳身邊的沈適:“你認識?”

沈適愣了愣,茫然地搖頭:“不認得。”

“不認得就直接問吧,”懷璋伸手推開擱在眼前的長刀,笑嘻嘻地說:“你又是誰?”

“跟你沒關係。”少年沉下臉:“不管你們是怎麼混進來的,最好給我馬上離開。”

“這就趕人啊,看來你在武學還做得了主,”懷璋一拍掌,喜笑顏開:“那正好,你帶我們去校場吧,我們正愁不識路呢!”

沈適拉了拉他,提醒他注意那少年顯而易見的不滿。懷璋不理他,徑自說:“你看看,我們倆都是國子監的內舍生,打又打不過你,還人生地不熟地,能惹什麼事。再不放心,你盯著我們不就好了嘛,難道我們還能在你眼皮底下搗亂不成?我們就是想見識一下武學的大比……”

少年冷笑一聲,烏溜溜的長刀收回腰側:“走這邊。”果然引著懷璋他們往眾人前行的方向走去。

兩個生麵孔引來不少生員側目,隻不過看到是那少年在引路都沒敢上前詢問。懷璋跟了上去,相當自來熟地發問:“你也要大比嗎?他們好像很怕你的樣子,你一上去還怎麼打?”

“聒噪。”少年的眉頭擰成了結,顯然十分不耐煩。

走到校場,那情形堪稱熱火朝天:兩兩較量的有之,三五成群列陣演習的有之,不遠處還有紮堆的生員圍著簡陋的沙盤爭得麵紅耳赤。

少年回身想要提醒兩人不要亂跑,卻隻見沈適一臉困窘地站在那裏:“懷璋去那邊了……”他指了指沙盤所在的方向,那頭的懷璋撩已一頭擠進人堆裏,好奇的目光滴溜溜地轉,似乎打著什麼鬼主意。

少年的手按在刀柄上,青筋微現。

恰在這時,有人在他們身後喊道:“楊弟,你來了!”回頭一看,也是個武學生員,不過年紀稍大,舉止仿佛天生帶著豪氣,讓人心生景仰。連一直臉色不佳的少年也微頷首:“厲大哥。”

厲?沈適驚訝地看向來人,厲這姓本就稀奇,這人又在武學出現,他不由就想起了李祭酒曾經提起過的“少年鬼將”厲行。據傳兩年前厲行隨其父厲前往荊湖一帶剿賊,曾率人血洗一個三百來人的賊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