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在想,古時候的人還是比較天真的,所以才會有各種想象,這也就創造了民間傳說和神話故事。這些故事多半是用來解釋西湖是怎麼來的,你一座城市是怎麼形成的,也就有點追根溯源的味道。或許從今天的眼光來看,我們的民間傳說是略顯幼稚的,但這樣的幼稚不正是我們當下太過圓滑的人類所缺少的嗎?所以我們才有了動漫。動漫是什麼?動漫就是從一滴水出發,湧向了無邊無際的大海,不,它比大海還要厲害,大海還是有邊際的,但想象和創新是沒有國界和海岸線的,所以兩歲的孩子都會被一隻米老鼠所吸引,這兩歲的孩子做了父親之後,他的孩子又被同一隻米老鼠吸引,因為隻有動漫王國裏才能做到人和動物的平等,大和小、強和弱的平等,因此也就能以小戰大、以弱勝強,以美勝醜……已經有無數的事例證明或正在證明,一本有意思的書,比如莫言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那一夜之間洛陽紙貴就不隻是傳說了。
莫言的很多同行和朋友,不就在杭州嗎?僅以作家論,就有餘華、劉恒、鄒靜之、麥家等,我們不必去猜他們中還有誰會問鼎什麼大獎,但毫無疑問,他們現在已經中國的頂尖作家了。他們能不能成為白居易和蘇東坡,這要時間來證明,但時間證明的方式或許已經發生了變化,洛陽紙貴是一種方式,上座率是一種方式,那麼其他的方式呢,像蘇東坡隻要“欲把西湖比西子”這樣一個比喻就行了,但在這個比喻的背後,卻有著詩文書畫和人品性格集於一身的一個蘇東坡,以他命名的東坡肉讓老百姓都吃了一千年,這說明什麼呢?
二、在杭州,一不小心就是文化創意了
從民國始,中國的頂尖作家、畫家、藝術家喜歡杭州甚至在杭州定居生活。特別是1929年首屆西湖博覽會之後,南山路北山街上是名流雲集,正如今天的會館林立。
那麼回過頭去,“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就不隻是白居易的矯情和賣萌,每一個喜歡杭州的人,最後都是會被這氤氳的氣氛所籠罩的,我想大概因為湖水的那種莫名的氣場,正是藝術作品誕生的必要氛圍。用今天的話來說,杭州是五水共導之城,但水和水是不一樣的。當年的電影明星周璿甚至這樣回答娛記的提問——死在上半天,杭州西湖裏。
而在今天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解釋——湖是用來居的,河是用來行的,溪是用來隱的,江是用來渡的,而海是用來蹈和歌的。而杭州跟這麼多的三點水又都有關聯。其中西溪作為隱逸之地,從明清和民國文人的文字中就比比皆是,這也決定了杭州的氣質,它既很市民或者小市民(注意這不是貶義詞,而是一種接地氣的生態),同時它又要玩玩小情調,但凡古今中外的文藝作品,要玩小情調的一定是跟水要發生關係的,因為她既是靜態也可動態,甚至還可以固態和氣態,即使最難聽的“水性楊花”也一定要有一種美麗如楊花開在水麵上,才是絢爛無比啊!
也正因為文人和水的關係,也就造就了一個文人和一個城市的佳話,比如白居易寫西湖和江,比如蘇東坡寫西湖,還有梅妻鶴子的傳說等,包括張岱寫西湖的雪,鬱達夫寫西溪等,為什麼都能留傳下來,就是因為角度極其獨特。我也曾到孤山後山,甚至我在那裏也住過大半年,也看到鶴一類的飛禽,但我住的時候是求學期間,每天早出晚歸,即使看到梅花開了,我的感覺也是淡淡的,不像後來一位名人收到一封杭州女子的來信會欣欣然地跑來約會,即使是被放了鴿子,也還欣欣然坦蕩蕩,連泡妞都泡成了佳話,這不能不說文字的魅力和場景的魅力已經融為一體了。
再說民國乃至上溯明清,相比於西湖,西溪肯定是個隱士,但那個年代就偏有人喜歡隱了,所以才會有鬱達夫這一類大家的散文名篇,他直接寫西湖之景的文字反而不多,他就喜歡在西溪龍塢一帶遊山玩水。所謂蕉園詩社不也就是這麼一個群體嘛!正因為有這樣的女子詩社,遂有了後來更多的文人社團,西泠印社就是一個,後來的湖畔詩社也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