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杭州:一座有意思的城市(2)(1 / 3)

記得20年前,我就去八卦田附近采訪,那時就已經很自然地形成了一個個畫家村,美術培訓業非常紅火,誰知若幹年之後,這一股風又移向了之江開發區移向了轉塘一帶,因為象山校區和鳳凰創意園的帶動,做與畫相關的生意便由城市向農村轉移了,這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誰說文化創意跟普通人沒有關係呢?以前轉塘的一個小學生要學畫,可能要倒兩班車才能趕到少年宮或南山路一帶,而現在,家門口就可以學畫了;以前支個攤賣個手機包包或賣燒烤的,現在改賣畫具用品了;以前出租房隻租給普通的打工者,現在來租的都是學畫的藝考生……這其實就是創意的惠民,即創意不是極少數人的事情,不是政府成天在喊的一句口號,它切切實實改變了我們的日常生活。這一點,在西湖區,在濱江區,在拱墅區,不僅農居點和農居房因創意而作了改造,就連老廠房也像年代戲一樣閃亮登場,這樣的事例在杭州已經比比皆是。原來覺得土,覺得笨重,覺得是一堆廢物,現在都成了寶,這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人們的生活觀念和態度。

就是一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鄉鎮小村舍,不是以轟轟烈烈的革命和建設而改變麵目,卻是以藝術和文創的麵目而改變,如果這種改變對當地居民是有益處的,從長遠看如果80後、90後在為人父為人母之後,他們的孩子是生活在一個藝術的村落裏,那又有什麼不好呢?如果這樣的村落還有油菜花和稻花的香氣,而不隻是汽車的尾氣,那才是我們後代的福氣呢,一代又一代的福氣。

所以,我的觀點是:杭州,以前很有意思,今天則更有意思。因為這裏可以找到有意思的人和地方,不,不是找到,我們不就生活其中嗎?這正如十月的桂花,不隻是來自著名的滿覺隴,不隻是因為鬱達夫寫了《遲桂花》,而是這種香氣已經彌漫在整個城市的每一處,成為我們空氣的一個組成部分。從這個意義上說,杭州,航之舟,她在湖上河上江上都是有意思的,而且懷著一個漂洋過海的想法,這正是今天的杭州和世界的杭州。

那麼,我們這些生活在杭州的人,像白居易那樣賣一下小萌又有什麼不可以呢?未能拋得杭州去,隻因此地有創意。

四、杭州就是美和創意的代名詞

杭州頭上的帽子有好多頂,怎麼戴都是合適的,愛情之都、動漫之城、東方休閑之都、生活品質之城……有一頂具象的帽子不知大家有沒有注意到,那就是用西湖的荷葉做的帽子,真的是帽子,而且不僅僅如此,荷葉還可以披掛在美女模特的身上,當她們在西泠橋上走貓步時,我以為就是最成功的時裝秀了。

對了,這還是2001年的場景,這是一場叫《西泠橋千年等一回》時裝秀,這是中國美院教授吳海燕的一場秀。作為一個職業時裝設計師,她已經做過無數場個人作品秀了,但為什麼那一場荷葉秀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呢?我想就是因為我感覺到了西湖的氣息,杭州的氣息,這就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氣息,這樣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人心馳神往。

這就是西湖和杭州給時裝設計師的靈感,正如當年曾有人做故宮係列的時裝秀,將拱門圓環之類的元素變成時裝的符號。正如一位哲人說的,美到處有,重要的是發現。我們杭州人早就發現荷葉荷花是極美的,詩人畫家也少不了用此等意象,但吳海燕將之用在時裝中,卻是一種創意,而且運用得是如此得體,跟西泠橋的環境氛圍簡直是融為一體,這就把蘇東坡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更加具象化且現代化了。現代化有時也會帶來俗世化,但是吳海燕的那一場秀沒有,因為什麼,因為在具象化的過程中,她的時裝設計又有一種抽象化,即把美人和美景給高度抽象了,因為最後我們記住的不是哪個模特,記住的是一場西泠的荷葉秀。

為什麼我的眼裏滿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塊土地愛得深沉,從吾鄉吾土中尋找創意的靈感,這是設計師和藝術家的一條途徑。比如近年來聲名鵲起的設計師張雷,就是從一把餘杭的油紙傘中獲得了靈感,最後取得了“化紙為蝶”的效果。他和他的團隊“品物流形”是一個迄今為止國內唯一一個能夠在短短一兩年時間內囊括德國紅點獎(Redhot)、德國IF設計獎、香港亞洲最具影響力設計獎等國際頂尖設計獎項的團隊。兩年前,“品物流形”成為第一個在世界最高級別的設計展米蘭設計周亮相的中國設計公司。張雷的理念就是不計利潤地追求自然主義設計,他從浙江大學畢業後就堅持開始做田野調查,向生活學習,向傳統學習,具體說就是向老農老手藝人學習,那一把油紙傘,曾被著名詩人戴望舒寫進過《雨巷》,一紙風行80年,而現在,通過張雷,這把傘已經漂洋過海亮相於世界的設計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