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陸遊(2)(2 / 3)

陸遊來到南鄭以後,與王炎意氣相投,感情融洽。陸遊希望王炎恢複中原,便向王炎獻進取之策。陸遊認為,關中富饒,又處於敵人的側麵,東麵有崤函這樣的地勢,可以積粟練兵,遇到挑釁也可以反攻;沒有戰事的時候更可以閉關退守,防禦敵人。所以恢複中原應以關中作為根據地。隴右處於長安的後方,要奪取長安,必先奪取隴右。這是陸遊到漢中以後所提出的一套完整的恢複計劃。

“隆興和議”之後不久,宋孝宗趙昚也像宋高宗趙構似的患了“恐金病”。他雖然加強邊防和籌謀恢複,表麵上作著躍躍欲試的姿態,但骨子裏還是以防禦為主。對於出兵的事,南宋統治集團都是談虎色變的。作為南宋統治集團重要人物之一的王炎,也必然能體會到宋孝宗的意圖,所以雖然他讚同陸遊的進取之策,但又不能立即采納,因為沒有皇帝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出兵作戰。陸遊在晚年想起這件事來,仍然感到遺憾。

南鄭是西師的重鎮,扼踞入蜀的咽喉,南可作巴蜀的屏障,東北可以經略中原,東達襄鄧,西控秦隴,且處於西北的最前線。陸遊來到南鄭之後的那一年秋天,王炎以十萬兵力防禦金兵在秋高馬肥時進犯,這也是每年秋天常有的事。陸遊身著戎裝,親自參加了秋防,實現了他多年來為國從戎的誌願。

陸遊還經常與士兵們一同巡邏,偵察敵人的動態。軍隊生活雖然艱苦,但是在愛國熱情的支持下,她的心情是愉快的,而且對勝利前途充滿了信心。“樓船夜雪瓜州渡,鐵馬秋風大散關”,這段軍旅生活成了陸遊一生的自豪與光榮。

這一年的九月,宣撫使王炎奉調回臨安擔任樞密使,幕僚也隨之散去,陸遊也從此結束了南鄭的戎馬生涯。

乾道九年(1173年)的春天,陸遊在成都安撫官署任參議官。成都府安撫使是地方軍民的長官,而參議官則是一個空頭銜,沒有具體的公務。

不久,陸遊擔任了蜀州(今四川崇慶縣)通判,後來又代理嘉州(今四川樂山縣)的政務。宋孝宗抗金意向的不堅決,影響了主張抗金的虞允文的進軍。局勢的沉悶,使得年近半百的陸遊心情異常苦悶,特別希望自己能再次擁有隨軍遠征、打擊敵人的機會。孝宗淳熙元年(1174年)二月,四川宣撫使虞允文逝世,陸遊也結束了嘉州的工作,又回到蜀州任通判。

淳熙二年(1175年),範成大擔任四川製置使,召陸遊擔任參議官,於是陸遊又來到成都。

範成大和陸遊是好朋友,這次陸遊來成都參議戎幕,對範成大抱有很大的希望。陸遊以為範成大更能了解他,通過範成大可以實現他的恢複計劃,完成驅逐金人的大業,以雪國恥。可是在與範成大的相處中,陸遊的希望變成了失望。陸遊寄意恢複,主張隨時做好軍事準備,等待時機北伐,而範成大則是全力守邊,無意恢複。範成大始終對陸遊很客氣,在處理日常公務之外,他們經常飲酒賦詩,互相唱和。從詩的思想內容來看,他們的思想大不相同,範成大的詩多寫身邊瑣事,陸遊則寄意恢複。這一年的九月,言官們彈劾陸遊“燕飲頹放”,陸遊因此受到罷免的處分,擔任主管台州桐柏崇道觀的閑職。而針對“燕飲頹放”,陸遊說:“這個說法別致得很,就作為我的別號吧。”從此以後,他自稱“放翁”,後人也稱他為“陸放翁”。

陸遊受到這次打擊以後,心裏非常苦悶,也很悲觀。漫步在一座驛站的旁邊,望著細雨中年久失修、早已破敗的驛站,他忽然看到驛站外麵斷殘的小橋旁邊開著一株梅花,孤獨地挺立在那裏,非常冷清。於是他即興填了一首《卜算子·詠梅》: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這首小詞寄寓著陸遊的深情,他以遭受風雨摧殘和群花妒忌的梅花自喻,表達了自己對抗金理想的堅持,也反映了他不願與主和派同流合汙的氣節和孤芳自賞的性格,與其他詠梅的詩歌相比,這首詞別具一格,別致深邃。

罷官後的陸遊,盡管與範成大的政治觀點不盡相同,但兩人仍然保持了親密的友誼。

淳熙四年(1177年),範成大奉詔東還臨安。陸遊感到有些悵然,作《送範舍人還朝》詩一首。在這首詩裏,他希望範成大回朝以後,能說服孝宗趙昚,早日舉兵北伐,實現先取關中、次取河北的抗金計劃。但是,南宋統治者根本不以國事為重。因此,陸遊對統治者的腐敗無能和妥協投降不能不感到憤恨。他在這一年寫下《關山月》一詩,對統治階級的“文恬武嬉”、醉生夢死的現實作了集中而有力的揭露:

和戎詔下十五年,將軍不戰空臨邊。

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弦。

戍樓刁鬥催落月,三十從軍今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