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文學巨匠(2)(2 / 3)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 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蘇軾在杭州任通判時,疏導了西湖,灌溉了民田千頃,並築堤防洪,當地人為了紀念他,將此堤命名為“蘇堤”。這首詩作於熙寧六年(1073年),是蘇軾題詠西湖的詩作中最有名的一首。前兩句用白描和對比的方法,概括了西湖在不同天氣下所呈現的不同的美態,“瀲灩”“空濛”等詞用得精當、傳神。第三四句,詩人心與景會,從西湖的“晴方好”“雨亦奇”,聯想到西施的“淡妝濃抹總相宜”,本體和喻體除了字麵上同有一個“西”字外,詩人的主要著眼點在於二者同具有天賦的自然之美,以美人喻美景,新奇巧妙而又極富詩意。西湖也因此詩而得美名“西子湖”。全詩構思高妙,語言精練,直到今天,人們每到西湖也一定會想起蘇軾的這首詩。

第三類是題詠書畫作品。蘇軾是一位全才式的藝術家,除了文學創作,在繪畫、書法上也都有很深的造詣。蘇軾對書畫作品的鑒賞與品評,在他大量題詠書畫的作品中充分地表現出來。這類作品中,有的隻是對所畫景物的文字再現,如著名的《惠祟春江晚景(其一)》《西河詩話》;有的作者並不滿足於單純的闡發畫意,更加以品評畫家的創作風格,探究繪畫的藝術規律,如《書晁補之所藏與可畫竹三首》;有的則是借詩發表自己的藝術看法,如《題王逸少帖》《石倉書醉墨堂》。而蘇軾的題畫論書之作,蘊涵著這位大文豪精深的藝術見解與獨特的審美趣味,是蘇詩中不可忽視的一部分。

通過分析蘇軾的詩作,我們可以看出蘇詩主要有兩個鮮明的特色:一是善於想象、多用比喻;二是“以議論為詩”。曾有學者這樣評價唐詩與宋詩:唐詩以含蓄雋永見長,意在言外,耐人咀嚼;而宋詩則往往以尖新取勝,雖意盡言中,亦饒有別趣。蘇詩自然也不能完全擺脫宋詩總體的創作傾向。他的詩作常常是由眼前事物而發,洋溢著浪漫主義的想象,如《海棠》中的“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一句,詩人大膽的想象使事物有了人的靈性。宋魏慶在《詩人玉屑》中說“子瞻作詩,長於比喻”,可見宋人已經注意到了蘇詩的這一特點。《百步洪》(其一)更是因為其中的博喻而為後人稱道。在描寫水流湍急時,詩人在四句中連用七個比喻,充分顯示了詩人深厚的文學功力。蘇詩的第二個特色是“以議論為詩”。這其實也是宋詩的一個特點。《題西林壁》和《琴詩》就是此類作品。如《題西林壁》中,詩人以“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兩句說明了一個深刻的道理:由於認識條件的限製,身處事物之中的人往往不能準確地把握事物的全貌與真相。對於“以議論為詩”,前人多加以批評,認為這類詩作好堆砌典故,往往流於枯燥抽象的說理。對於這一點,還需要辯證地看待,不可一概加以否定。不可否認,蘇詩由於喜以議論為詩,以才學為詩,有時不免搞文字遊戲,但蘇詩也往往以巧思和理趣取勝,筆勢縱橫,清雄英爽。蘇軾曾在《書吳道子畫後》一文中說吳畫“出新意於法度之中,奇妙理於豪放之外”,這大概也是對他自己詩歌特色的最佳概括。

(三)散文大家

蘇軾除了是傑出的詩人、詞人之外,也以散文家的身份位列“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中。他一生創作了四千六百多篇散文,筆力縱橫,揮灑自如,雄辯滔滔,以紮實的功力和奔放的才情,發展了歐陽修平易舒緩的文風,代表了北宋古文革新運動的最高成就。唐代韓愈、柳宗元所倡導的古文運動,對於掃除當時空洞浮靡的文風起了很大的作用。北宋的歐陽修也一直致力於古文革新運動,蘇軾受其影響,並不把文章看成是單純的“載道”的工具,也不認為文學的目的隻是闡發儒家道德理念;他常用迂回的方法,肯定文學在表現作者的生活情感、人生體驗和哲理思考方麵的作用,肯定文學作為一種藝術創造的價值,這種思想即使在今天也是值得推薦的。

蘇軾散文從文體上大致可分為:政論和史論、人物傳記、小品文、山水遊記。下麵分別介紹。

政論和史論:嘉祐六年,蘇軾在參加製科考試時寫下了《策論》二十五篇和《進論》二十五篇,這可以說是他在政治和文學上的第一次亮相。他在其中提出的“天下有治平之名而無治平之實”,在當時可以說是敢言他人而不敢言。與政論相同,蘇軾的史論也處處表現了作者的政治思想,不過隻是借助曆史現象來闡述罷了。《留侯論》《晁錯論》等文章,是蘇軾史論的代表作,這類作品也反映了蘇軾認識問題與思考問題的深度和廣度。

人物傳記:蘇軾曾說自己“平生不為行狀碑傳”(《陳公弼傳》),但他卻為了自己的友人而破例了。在黃州時期,他就為好友陳慥寫了一篇頗為傳神的傳記《方山子傳》。這篇傳記雖然篇幅不長,卻像一幅精練的速寫,把人物的個性品行,精神風貌勾勒得分外傳神。另外,《潮州韓文公廟碑》也值得一提。蘇軾對韓愈評價雖然有偏頗之處,但他還是比較全麵地敘述了韓愈在匡扶儒學和振興文學方麵的貢獻。“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濟天下之溺”兩句,集中肯定了韓愈的道德文章與曆史地位,可謂準確而中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