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我用車裂收拾了母親的第一個情夫(2 / 2)

這場血從我的假父開始,——這個從相國呂不韋褲襠裏爬上太後陰阜的公牛般的睾丸,一個卑賤之徒,他卑賤的血或許是上天注定要用來給我洗劍的。還有他與太後私生的兩個孩子,——我那同樣卑賤的母親被他蠱惑,試圖以兩個賤種中的一個來將我取代,他糾集一批門客、官騎、衛卒作亂宮廷,最終在橢圓的宮廷廣場被禁軍包圍。禁衛將軍問我:陛下,如何處置他們?

立誅不待!

我的假父怒向刀叢,發出一聲凜冽而尖利的冷笑。他不怕死,好。秦國的車裂之刑,他應該見識過,或當年在街頭看過別人受刑的熱鬧。

五匹勁馬分別朝五個方向駐足昂首,噅噅地叫著,快活地刨著蹄子。

他身上的五個部位:頭,左手和右手,兩條腿,分別拴在一匹馬車上。五匹馬拉著他身體的五個部位,隻等一聲淒厲刺耳的鞭響。

我覺得他身上還有一個部位被嚴重忽略了,他的雞巴,怎麼能忽略呢?禁軍尉!這是失職。應該用宮中最剽悍的馬把這個賤人的雞巴掏出來,用條粗黑的繩子拴在馬腿上,跑。讓它奔跑,讓那條雞巴從我母後眼前血淋淋地飛馳而過,成為淫蕩女人的噩夢。一條飛翔的雞巴,最終栽落到黃土裏,像一次萬劫不複的空難。

然而,這隻是我的想象,秦國刑律,還沒有製訂到通奸者的雞巴上。

我看見被繩子拴在五匹馬上的假父,心裏不知是得意還是悲哀。身體懸空的瞬間,他臉上出現了驚慌無助的神色,但僅僅是一瞬,又恢複了桀驁,他的目光在鞭響的同時,抽打在我的臉上,十分鋒利。我突然想製止行刑,卻已來不及。

他瓦刀似的臉漲得通紅,後來又成醬紫的豬肝色,大口地喘著氣,以舒緩內心乃至整個軀體的恐懼。他的軀體已不屬於自己,屬於五匹馬,不,屬於一聲鞭響——那將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嘹響、尖利,而痛楚;銳黑的影子在空中劃出傷口,他隻能接受那道聲音和傷口,那是真正屬於他的宿命。他想笑,想把臉上繃緊的肌肉緩釋一下,他努力,麵部皮膚卻很不爭氣地皺成了一種尷尬,很醜陋;讓人看上去就是一副既可憐又悲哀的樣子。他索性咬緊牙關,等待瞬息便會發生的一切。等待!他聽到了那個聲音,像一聲鳥啼,畫眉似的,短促而清脆。怎麼會像鳥叫呢?!噢,原來他被五馬拉直懸離地麵一尺,形似大字的角度,麵朝的,是整個天空。

他眼裏隻有天空,像一塊紅布。突然——被扯破了。

驟起的黃塵混合著迷蒙血霧,垃圾般的肉塊在地上翻滾、跌宕,他的身體被五馬分屍。

這個卑賤的靠雞巴混飯的家夥,在遭受極刑的時候,居然找回了自己的尊嚴,死得像條漢子。我讓人把他七零八落的身體收集完整,以長信侯的待遇下葬。

隻是參加叛亂的二十多個門客卻不像他們的主人,一個個在死神麵前瑟縮發抖。我下令:殺無赦!

還有那兩個小崽子——他們或許是天真無辜的,但他們是淫亂的產物,是衝著我的王位而來的,我沒有把他們放過。

這場血使我激奮,我用它來對自己的尊嚴進行一次特殊的施洗。

現在我要對那個幾番哭昏的婦人說:母親,不要怪我,兒隻是做了一個王該做的。作為兒子,我或許對不起你,可作為王,我必須如此。

作為王,或許我也該殺了你,但作為你的兒子,你雖給我以奇恥,可我還要讓你好好地活著,享受應有的富貴榮華……隻是我將永遠不再願見到你!

那天晚上,母親在後宮痛哭不止,像個受到劇創的母獸,仰天對月,撕心裂肺地哭號。天上的月亮,像呂不韋年輕時的臉,俊偉、英寒,也似乎掛有淚痕。

月亮在哭,像白色的狼首,發出淒厲的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