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我寫成生性風流,也沒得法。畢竟我和楊貴妃那檔事鬧得太大,傳得天下皆知。這就是我要說的“色”——色戒,色戒,色字頭上一把刀,人還是要往楊貴妃的三角褲裏鑽,我唐明皇不鑽楊貴妃的三角褲,誰鑽?!
鑽玉環的三角褲,是我的一種宿命。
說起這事,我就老淚縱橫。世人把我們說得什麼似的,他們揪住我小辮子不放的事,無非是我跟楊玉環的男女私情問題,當然,由於我是皇帝,皇帝的戀情也就成了國情之一種,加上小楊同誌又是個偶像似的明星人物,她與我的關係,自然讓“狗仔隊”窮追不舍。
我也不去分辯了,——唉,說到底我和玉環還是一對苦命鴛鴦!
人們說我年輕時選賢任能、勵精圖治,方出現了開元盛世,是多麼多麼多麼的有為之君,不失為一代英主。到六十好幾、上了歲數了,怎麼就稀裏糊塗喜歡上了一個生得胖、又有狐臭的女人,並封她為貴妃,儼然是皇後,把自己弄成了個沉迷聲色的昏君、窩囊廢一般,以至安史之亂爆發,把個好好的唐朝給他媽的毀了——這事一時也說不清楚,這裏就不多說了,隻交代“聲色”吧!
——聲,我理解是音樂,靡靡之音亂耳,指的就是這個吧?我現在隻有像個犯有嚴重過失的老同誌——不——老家夥那樣檢討我的過去。我說了上天給我以音樂天賦是給我的悲哀,我畢竟不是李龜年嘛,隻能上音樂辭典。我是音樂家李隆基李三郎,更是唐明皇,要在史書上占一頁的,這一頁上半截好寫,下半截就難辦了。怎麼寫,自然由不得我,有人把我寫成生性風流,也沒得法。畢竟我和楊貴妃那檔事鬧得太大,傳得天下皆知。這就是我要說的“色”——色戒,色戒,色字頭上一把刀,人還是要往楊貴妃的三角褲裏鑽,我唐明皇不鑽楊貴妃的三角褲,誰鑽?!
鑽楊玉環的三角褲,是我的一種宿命。
哦,你說我怎麼偏偏就看上了楊玉環這個胖丫頭?她出身幹部家庭,做壽王妃做得好好的,怎麼就讓你這個老淫棍看上了?你老不正經,老漢扒灰,怎麼就打起了兒子老婆的主意,玩上了自己的兒媳婦?給親兒子戴綠帽的事也幹得出來呀!現在我就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
但有一點天地良心,我是愛玉環的,說我這輩子好色也罷,亂搞過無數女人也罷,對楊玉環我是真心實意的。
我為什麼會愛上她?很多人說愛不需要理由,可我愛上玉環是有理由的。
我沒必要隱瞞我喜歡豐腴女人的嗜好。
這與我個人的胖瘦沒關係,我身高一米七,體重一百三十幾,說不上胖,更談不上瘦。楊貴妃生得富態,有點像我祖母青年時代的樣子,是牡丹型的國色天香。
第一眼看見裸身的貴妃——玉焰,我眼裏跳著這種意象和這個詞。
“玉肌在八月的黑夜秘密地燃燒,潔淨、腴麗的火焰,豐肥且近乎透明,汗,美麗的玉色花粒。”這是我對一位詩者文字的改寫,用來形容貴妃,是如此貼切。
有人說唐朝是燦爛的、豔麗的,這都來自於我唐玄宗這樣金色燦爛的男子,和楊貴妃那樣的牡丹般的女人。
她的魅力是無敵的——回眸一笑百媚生,不用說我這麼個天生愛美女的人,就是神仙恐怕也架不住。我的心就是被她那一笑給掏了去。她的肌膚和情態,那個白居易有詩形容得很準確——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照理我已屆花甲之年,比我小二十歲的玉環就是以不可阻擋的魅力把我高傲的心俘虜了,把我正在熄滅的激情重點燃起來,使我像一樹瘋狂的石榴般不顧一切地投入了她豐滿的懷抱。
我知道,後世會有很多人羨慕唐朝,尤其是詩人,他們做夢都想回到唐朝:
乘火車到唐朝去
沿著唐玄宗褲腰帶的線路狂奔
一路喘著粗氣,哼哼嘰嘰
領略楊貴妃的緞子奶罩、繡花兜肚、吊襪帶
褲衩、衛生紙、石榴裙、口紅和胭脂
李隆基的避孕措施、煙頭、濃痰、威士忌
和壯陽藥包裝紙、以及兩雙高筒皮靴
一雙男、一對女、男紅女綠
男左女左、男上女下、男前女後、男起女臥
男外女內、男來女往、男征女戰
一部史詩,一場性事
沒錯,我唐玄宗一生的輝煌與沮喪就如同曆經一場宏大的性事,事後——春夢無痕!
——我必須要說,楊玉環不像那些文人騷客看的那樣,隻是一堆昂貴的肉。她的乳房投下濃重的陰影,不隻能滿足我的肉欲。我麵前楊貴妃的乳房是最深奧的學問,需費盡後半生來研究。
我知道有個叫洛夫的詩人用現代手法寫過一首詆毀我和玉環愛情的詩,似乎也叫《長恨歌》,他這樣寫貴妃的——“她是楊氏家譜中翻開第一頁便仰在那裏的一片白肉,一株鏡子裏的薔薇,盛開在輕柔的拂拭中,所謂天生麗質,一粒華清池中等待雙手捧起的泡沫,仙樂處處,驪宮中酒香流自體香,嘴唇猛力吸吮之後,就是呻吟,而象牙床上伸展的肢體,是山,也是水。一道河熟睡在另一道河中,地層下的激流湧向江山萬裏,及至一支白色歌謠破土而出。”他這樣寫我——“他(指我)高舉著那隻燒焦的手,大聲叫喊:我做愛,因為我是皇帝,因為我們慣於血肉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