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奇異的旅遊圖(2 / 3)

狡猾的左田努努嘴說:“不不!我們大日本皇軍哪能做那樣的事呢?我們是來談生意的。”

“談什麼生意?”

“我想把沈陽至吉林的這段鐵路賣給你,價值就是你金店的所有黃金。”

“不行!我們沒有火車,買鐵路做……”老板的話沒說完,左田迅速抽出一根金條嚓地戳進老板的喉嚨,可憐的老板當時倒地而亡!

隨後,日寇洗劫了金店,把搶到的黃金用卡車拉走,準備運回國。不料不久他們戰敗投降。根據有關規定,驅逐日寇回國又不準攜帶任何東西。於是,左田來到這座山上,秘密開鑿地下石櫃,把黃金、海洛因儲藏起來,以備將來有機會尋找。當物品藏好後,左田親自把參加開鑿的五名中國石匠殺害,把屍體投進峽穀裏。左田於一九九七年死掉,臨死前他對家人說出這一秘密,並還畫出一幅草圖。那兩個寧波人,其實就是左田的後代假扮的,他們的公開身份是駐華黃海汽車製造公司的技工……

消息傳到月牙村,人們大為驚駭!在那被害的石匠中,有一名是張村長的姥爺。九十多歲的姥姥聽說後淚如雨下,原來她日夜思念的丈夫早被日本強盜害死在山穀中。往昔不堪回首,她不知經受多少苦難歲月,丈夫被鬼子抓走,一去不返。有人說丈夫去了日本,娶了外國婆娘;也有人說他到了台灣……因而在文革時期,又把她打成“反屬”,挨批鬥、蹲牛棚……

這天,老人坐著毛驢車來到峽穀邊,麵對峽穀傾訴苦衷,焚香燒紙,慰籍親夫的亡靈。

在山間穀地,曆經六十多年的衝刷洗禮,再也找不到屍骨的蹤跡,不知多少風雨,早已把當年的血跡蕩盡,但卻蕩不掉中國人揪心的傷痛!

村民們來到崖邊,穀底查看,人人怒氣衝天,個個恨火升騰!張村長告誡年輕的一代:要加倍奮鬥,努力把我們的國家建設得富饒、強盛,絕不能讓曆史的悲劇重演!

老人在山穀邊長跪不起,泣不成聲!她好像看見丈夫就站在麵前,對她含淚控訴……

身上纏著繃帶的張村長力勸不住老人,隻好背起她,慢慢地走下山來。

六一兒童節的聯歡會開得正熱鬧,當孩子們還沉浸在歡樂的氣氛裏,做為嘉賓的張村長好像想起了什麼事,就獨自走出會場,他要去好好看一看這座新建不久的教學樓。

這座教學樓分上下兩層,總麵積600平方米,投資70萬人民幣蓋起來的。為了籌備建樓的資金,他不知花費多少心血。跑主管部門審批,向上級遞申請資助,又苦口婆心地號召村民捐款。炎炎烈日下,他以身作則,帶領鄉親們打石、築壩、挖沙;風雨交加的夜晚,他還在不愧餘力地奔走、醞釀、籌劃……肉掉了十幾斤,不知道流出多少汗,才終於完成這項破天荒的任務。教學樓就像一座小山巍然矗立。冷眼望去,樓體的棱角齊整,頂上光滑平整,明亮的鋁合金門窗吞山銜月,鴉青色的塗牆流光溢彩。看到這裏,笑紋悄悄地爬上他的麵孔。

但當他貼近牆麵,伸手去摸牆壁時,突然發現牆上分布著長短不齊的裂縫!他的心不由得猛跳起來。經過仔細觀察,東牆三道,西牆五道,南北牆有十幾道。二樓的陽台裂縫更大更長,樓頂的裂縫更多更深,形狀各異,有的分散,有的交叉,有的像樹枝挨枝,有的如蛇群群爬。濃雲一下子布滿他的心頭!

“梁昭!梁昭!”張村長高喊。

梁昭是村小學校長,他聽到喊聲,急忙來到村長麵前。

“梁校長,你曾是建樓的總監。我問你,當初我是怎樣向你交待的?”

梁校長一時摸不到頭緒,想了想回答:“嚴把質量關,不得有任何差錯!”

“虧你還記得。可是,你的關把得怎麼樣?”

“不是挺好麼”梁校長扶了一下眼鏡。

“什麼挺好?放屁!這座教學樓已經危在旦夕!”

“什麼?不,不會吧!村長啊,你不要聳人聽聞好不好?”鏡片裏的眼睛睜大了。

張村長帶他查看了那些裂縫。梁校長仍舊不以為然:“嗨,村長啊,這不足為怪,這些牆縫是寒來暑往,熱脹冷縮的正常物理現象。請別小題大作了。”

“怎麼是小題大做?難道教學樓倒塌是小題嗎?難道危機200多名師生的生命安全是小題嗎?”村長憤憤地質問。

“哈哈!村長啊村長,您別再杞人憂天了好不好?這座教學樓,正像杜甫的一首詩裏描繪的那樣‘風雨不動安如山’,怎麼會到塌呢?我看您還是到九龍山瘋人醫院去診斷診斷吧!”

“不管什麼九龍山還是九虎山,也不管你梁校長怎樣狡辯,將來一旦有閃失,必然拿你試問!就是把你們家祖宗八代的骨頭挫成渣,也賠不起這筆損失!”張村長不想再跟梁昭爭論下去。像梁昭這樣的知識分子,眼光短淺,心胸狹窄,把整個世界看成沒有他的黑板大。人在教室裏講課,心卻琢磨著自家的責任田,因此,他把學校搞得總當後進狀元。

張村長悻悻地離開了學校。

一個星期以後,張村長拿著錘子、鐵絲,又來到學校查看。牆上的裂縫好像比以前增大了,加長了,也增多了。用錘敲敲,通通如鼓響。敲了一陣子,他又用鐵絲在牆縫裏探探,有時還把耳朵貼在牆縫處細聽。那神情就像醫生診斷患者的病症一樣。他隻聽得牆縫裏嘶嘶作響,如有千萬條蠍蛇在裏麵胡亂爬動。老師和同學們圍攏過來,心中暗笑這位行為古怪的村長。

不久後的一天下午,一場大雨不可避免的降臨了。當時,張村長正在和他的同事們研究怎樣整治村容村貌的事。他看這雨越下越大,還伴隨狂風和雷鳴,心裏像挨了開水燙了似的難受。那座風雨飄搖的教學樓,宛如一株小楊樹,在他的腦海裏搖晃著,抖動著……隔窗眺望,雨更大了,就像決口的江河從天空中傾倒而下,地上到處一片汪洋。遠遠傳來山洪的咆哮聲:嗚……嘩……

張村長再也坐不住了,他推開門,來不及拿雨傘,置身衝入風雨中,向300米外的教學樓跑去。

他闖進一間教室,推開門,把那位女教師嚇了一跳。

“快停課,馬上搬家!”他沒頭沒腦地吼著,在他站過的地方淌出一條小河。

女教師驚奇的望著他,好像感到地球就要爆炸了!

張村長又跨進辦公室,還是那句話:“停課!趕快搬家!”

梁昭像遭了雷擊,渾身一顫:“搬什麼家呀?村長大人,今天你是咋啦?”

“重說一遍,我命令你們帶領學生立即搬家!搬到村委會東麵閑置的作坊裏。那裏雖然窄小,但安全!”

在這寬敞明亮的教室裏好好上著課,但為什麼偏要往小黑洞裏般?所有的教師一起怒視著這位瘋子村長!

老支書溫國海和文書王興誌也趕來了。老支書說:“振生啊,你咋啦?等雨停下搬家還不成嗎?”

“不行!必須立即行動。不然等樓塌了,誰負責?雨越大越得搬!”他那執拗勁用火車也拉不回。

大家隻好冒著暴雨,抬著桌凳,撅著嘴唇,心裏罵著狠心的村長,氣鼓鼓地搬進低矮陰暗的屋裏。搬完不到一個小時,突然呼隆一聲巨響,這座曾經值得全村人驕傲的教學樓倒塌了,成為一片廢墟。許多師生頂著大雨奔回校園,望著夷為平地的教學樓,不禁失聲痛哭!

校長梁昭一聲大叫,昏倒在泥水裏。

幹部們冒雨趕來了。

村民們陸續趕來了。

望著這幅慘景,有誰不痛心?再看著眼前這些活蹦亂跳的孩子,又有誰不感激?

“張村長,我們給您跪下了,謝謝您救了孩子!”雨地裏跪下一群人。

“張村長,我們曾恨過你,罵過你,我們真混哪!給你賠禮了!”

張村長麵對大家也雙膝跪地,淚流滿麵,他說:“大家狠狠地罵我、打我吧!我是罪人!我悔不該把建造教學樓的重任交給梁校長。原本是我對不住父老鄉親們哪……”

“你知道不知道承建這項工程的楊寶來隸屬哪個單位?’張村長詢問剛蘇醒的梁昭。

“他是第七建築公司的。”梁昭的眼鏡丟了,塌陷的眼窩像兩口幽深的礦井。

“我們先摸清他的底細,然後再告他,討回公道。這樣的豆腐渣工程真坑死人!老梁,你是怎麼監管的?他們壘牆不使用水泥灰漿你都不管?難道你是瞎子?”

梁昭一臉愁容:“我在時,沒有發現他們偷工減料,除非不在時。”

“你有多少天不在?”

“很難說,許多天吧。”

“你幹什麼去了?”

“幹責任田的活,還有……”

“還有什麼?”

“打麻將。”

又是打麻將!張村長最討厭打麻將!如果他當國家總理,非讓麻將從中國的大地上徹底消失不可!

張村長揚起拳頭,想打梁昭,以解心頭之憤,但他的拳頭在半空中停下了,又問道:“你當時蓋的三間新房是不是楊寶來提供的工、料?”

梁昭點點頭,渾身忍不住哆嗦起來。

“沒曾想你真是個敗類!”

張村長帶著七八個村民敲開七建公司的門,那家公司的經理用他的青蛙眼打量著幾位鄉下來客。

“請問,楊寶來是貴單位的人嗎?”張村長問。

“什麼事?”

“是這樣,我們村的教學樓倒塌了,是經楊寶來承建的。找他想點辦法。”

“這個麼……你們直接去找他本人。現在他已經另起爐灶了,隻是使用我公司的招牌。”

“既然使用你公司的招牌,你們就應該承擔責任。”王興誌質問道。

“這個……你們到六處找他協商,現在公司無能為力。”

到了六處,那裏的負責人說楊寶來在象山工地。

他們又汗流浹背的趕到象山工地。

象山工地正在修建高層樓房,規模宏大,搭起的腳手架幾乎檫著雲邊。升降機忽起忽落,攪拌機咣當咣當轉動。那些建築師們好像都變成魔術師,隻要把麥管插入糖漿裏,瞬間就能吹出一座嶄新的樓房來。

建吧,建吧,拚命地建吧!有錢的單位,家資耗盡;無錢的單位,負債累累,直建得銀行隻剩下保險櫃的空殼了!

象山工地的人也說楊寶來不在,說他在三個月前就去西安發展了。

張村長又找到法院投訴,法院不予受理。院方稱找不到被告,不能立案。

怎麼辦?人找不到,狀也告不成。那些麻木的領導者你推他托,讓你轉空圈。月牙村的幹部、群眾怎不著急,不犯愁呢?難道這些財產,就白白損失嗎?

回去後,張振生又召集幹部和群眾代表開會,號召大家想道道,以便找到有效的措施。

星期二上午,七建公司門前響起歡快地鼓樂聲。一位高個男子捧著紅喜報,披著彩帶,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喜盈盈地走在前頭,後麵是吹鼓手和秧歌隊。演員們的舞姿新奇獨特,招引來許多看熱鬧的人。

“你們是——”蛙眼經理滿麵春風地迎接出來,笑容可掬地問。

“送喜報的。”捧喜報的人高聲答。接下去一陣鞭炮齊鳴,鼓樂喧天。

“送給誰的呀?”

“這是送給楊寶來楊隊長的。是他資助的學生考上了清華大學。因此特來報喜。”

“太好了!太好了!他給我公司增了光,加了彩,是個好樣的。”說著,他攤開雙手想接喜報。

拿喜報的人縮回手,說:“對不起,我得把喜報親自交給楊先生,以便當麵致謝。”

“那好,那好。”經理回頭吩咐秘書,“小周,快打電話通知楊隊長速來公司。”

不一會兒,一輛桑塔納汽車在公司門前停下來。從車裏出來一個矮墩墩的先生,黑黑的麵孔,窄額頭,寬腮幫,禿頂光亮。他望著紅紅的喜報和有些陌生的麵孔,疑惑地問:“你們是否搞錯了?”

“沒錯!正是你!”隨著話落,從秧歌隊中閃出兩名戲子,大步跨到車前,甩掉化妝,原來是張村長和老支書。

張村長說:“楊隊長,你真難找呀!要不是放點肝髒(注:肝髒是釣鱉的餌食),你還不上鉤呢!今天,我們特意為你送喪。你蓋的教學樓倒塌了,你必須承擔一切責任!”

楊寶來一看大事不好,想溜,卻被化裝成姑娘的楊波、柳濤擋住去路。楊波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厲聲喝道:“哪裏走?王八蛋!”

楊寶來不示弱,用力掙脫著:“怎麼?你敢打人?”

“打你?千刀萬剮你都不解氣!你賠我們的教學樓!”

“賠?沒那麼容易!老子闖蕩20年從沒栽過。”

“這回讓你栽到底!”柳濤一腳踹去,楊寶來摔個仰八叉。他賴在地上不起來:“你打人,我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