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三個盜賊,另一個還是逃了。大家找遍院裏,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小山邊的墳場,由楊波做向導,帶著四名警察埋伏在那裏。
他們埋伏了一個多小時,也不見動靜。
突然,石碑迅速移開,一條人影忽地竄了出來,拔腿就跑。楊波行動敏捷,他快步趕上,飛起掃蕩腿,那人“啪嘰”倒地,摔了個狗吃屎。警員們一擁而上。
這一強盜窩點終於被斷掉了,徐莊麵粉廠老板和養豬場的場主王賀等一批銷贓者,也都先後被逮捕,另外還抓獲二十多名涉案疑犯。楊波、柳濤、小英都受到表彰。還老百姓一個穩定、安寧的環境。
在審理張進、劉放的過程中,警官問:“4於4日夜,是不是你二人作的案?”
“是的。”張進回答。
“那你們為什麼見到張村長就逃跑了?難道其中有隱情?”
“不是啊!我二人平時很敬重張村長,他來探查情況,我們怎好出手?後來就和別的同夥換位了。”
小英的爸爸來接她回家,小英執意拒絕,她寧願在外四處漂流。張村長得知這消息後,就把她送到富成養殖場做工。
“村長,村長,不好啦!在西坡的玉米地裏發現一具屍體……”一村民慌慌張張來報。
張村長一驚,問:“認出死者是誰了嗎?”
“臉都爛的不成樣子,無法辨認哪!”
張村長用電話報完警後,急忙向西坡奔去。
死者仰麵朝天躺在地上,近旁幾株玉米苗被壓倒。屍體上、地上都沒有血跡。一股臭氣直鑽鼻孔。
他是怎麼死的?看來隻有天知道了。
匆匆趕來的刑警做了現場勘查:死者為男性,穿一身紅衣服,約七十左右年齡。經法醫檢驗,屍體各部無傷痕,解剖腹中也沒有發現可疑物質,初步判斷屬於正常死亡。但是,讓人疑惑的是:正常死亡的人,怎會暴屍荒野?假如他是過路客突然得暴病而殞,那也應該死在路邊呀!現場沒有打鬥痕跡,又無任何凶器遺失,隨行帶來的警犬也無用武之地。更何況又經過兩場暴雨的洗禮,這些都給破案增加了不小的難度。
招領屍體的廣告播放了,報上也登載了,但不見有人認屍。公安部門隻好按無主屍體處理掉。拋屍案就這樣掛起來了。
張村長想:事出必有因。雖然死者身上沒有發現什麼傷痕,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殺的可能性。現在,有些罪犯的作案手段極為隱秘,不留痕跡者屢見不鮮。也許死者生前是富翁,遭綁架後被綁匪撕票,用特殊手段殺害了他。
當家人找到二生時,已過了半夜。隻見他光著身子在荒坡上用手狠扒姑娘墳上的土,弄得煙塵彌漫,墳頭被扒平了,他幾乎變成土人。在場的人無不膽戰心驚。直到老爹上前狠抽了兒子幾個耳光,才把他打醒。
從此,二生精神失常,經常往那墳頭跑。後來住進瘋人醫院求治。算起來,那個姑娘正好死去三年了。李二嬸說,玉米地裏的這位死者,就是被女鬼抓了替身。
李二嬸的話似是而非,卻被有些人理解為似非而是。張村長也犯疑:世間的確有許多怪異現象,可稱不解之謎。假設李二嬸的謬論成立的話,這個死者也許在他臨死前像二生那樣去扒姑娘的墳頭。想到這,他索性來到姑娘的墳頭查看,用來證明他的荒唐的假設。他來到荒坡上,見到那座長滿荒草的小墳頭,墳頭周圍也沒發現有踏過的痕跡。看到這裏,他不禁自嘲:振生啊,振生,你不是也很荒唐嗎?
這時,天全黑了,霧氣和夜幕,像籠蓋一樣罩住了原野。他抬頭望了望遠處的村莊,那裏已是萬家燈火,轆轆饑腸提醒他啟動回歸的腳步。當他轉身時,忽見對麵坡上有人影晃動,時隱時現在矮樹叢間。那是什麼人?為什麼鬼鬼祟祟的在那邊遊動?莫非是盜賊?或者是二生?不然就是前些時被通緝的逃犯?他胡亂猜測著,心情一陣收緊。一隻貓頭鷹橫空飛來,落在近旁的樹上淒然的鳴叫:咕咕咕喵……
張村長不禁打個冷戰。因為這裏不但橫過死屍,而且又有女鬼作祟的迷傳,有誰天黑後敢在這裏逗留呢?他把拳頭握緊,輕輕敲了一下太陽穴,以便使頭腦清醒些。隻見那條黑影仍在晃動,時而顯得高些,時而低下去,忽然一道光亮開始閃爍,不像電光,而是火光。疾風驟起,吹得那火光忽明忽暗,時跳時躥;明時半坡通亮,暗時螢火一點;跳若蛇龍飛舞,竄如流星電閃。是誰在玩火?張村長斷定,那不是傳說中的鬼火,而是人間之火。他要弄個明白。
張村長警惕的向有火光的地方走去,同時一聲大喝:“你是什麼人,為啥在這裏玩火?”
那黑影又晃了一下,撒腿鑽進下麵的玉米地裏去了。
張村長不去追,他知道那是徒勞。因為那裏範圍很大,你根本無從去找。他來到火光旁邊,見地上燃燒著的是一堆紙錢。有些紙錢被風吹起四處飄動。是誰燒的紙錢?不用問,定是“橫屍”的親人們燒的。可是,他們又為什麼不去認領親人的屍骨,而又來偷偷的在這裏燒紙錢呢?
張村長回村後,當即做了布置。他吩咐楊波:“你去調查村中老年人的情況,如果發現異常狀況就來告訴我。”
兩天後,楊波來報告:“村西頭六組有位老人,72歲,據家人說他去唐海探親月於未回。我觀察他的兒子陳秋義的表情,他言談有些含混,麵帶憂傷,有些可疑。”
“其它征兆呢?”
“在他家的後院,有一間廂房,門緊鎖,把窗戶也擋得嚴嚴的,好像間諜發報的密室。”
張村長分析:廂房不過是盛些糧食和家具的倉庫,怎會如此戒備森嚴?莫非裏麵隱藏什麼秘密?
“你要弄清廂房裏究竟有什麼東西。”張村長語氣很重。
“好的。”
夜深人靜,楊波翻過牆頭,接近那間廂房。他拉拉窗戶,拉不開,好像被釘死了。他又來到門前,門雖然上鎖,但他把那扇老式木板用手輕輕一端,門軸下來了,門就開了。走進去後,又重新把門安裝好。他抹黑而進,因怕暴露目標,就沒打開手電。屋地上亂七八糟的,估計是柴草等雜物。他又推開裏麵的那扇虛掩的門,往裏剛邁出一步,就聽“咣當”一聲響,一股突起的煙塵嗆進他的嘴裏、鼻裏和眼裏。他以為遭到襲擊,機警的做好戰鬥準備。
這時,陳家的後門打開了,有人走出來,在廂房周圍轉了轉,還摸了一下緊鎖的門鎖。
屋裏人問:“是什麼東西這麼響呀?”
外麵人答:“沒發現什麼,也許是野貓把牆頭上的瓦片碰掉了。”說完那人走回屋裏,關上了門。
過了好一陣,楊波覺得一切都平靜下來,才打開手電。在電光照耀下,地上反扣著一隻搪瓷盆,旁邊紙灰淩亂。很顯然,這隻盛著紙灰的搪瓷盆是他不小心踢翻的。再看旁邊有一木櫃,上麵立一木牌,上寫:“父親大人陳瑞之位”。
當夜,楊波把他偵察到的情況向張村長作了彙報。
張村長推斷:從在家裏設靈位,又在荒坡上燒紙錢來看,死者是陳瑞已確定無疑。但他到底是怎麼死的?而他的兒子陳秋義既然明知道父親已死,又為什麼要謊稱外出探親,也不去認領屍體?從這些現象來看,陳瑞有被兒子謀害的可能性。可是,陳秋義是個孝子,他根本不會害父親的!張村長陷入迷霧中。
楊波說:“村長,報案吧。”
張村長擺擺手:“先不要驚動他們,因為我們還沒有摸準情況。”
第二天,張村長敲開陳家的大門。陳秋義神色驚慌地迎接他。
寒暄之後,村長問:“你父親呢?”
“不在家。”
“他去了哪裏?”
“唐海。”陳瑞低聲回答。
張村長見他在回答問話時心不在焉,就冷不丁用重錘敲了他一下:“陳秋義,你別兜圈子了!你老實說,你父親到底在哪裏?嗯!”
“這……”
張村長神情威嚴地訓斥:“這什麼?你爹是不是被你害死,然後扔進玉米地的?”
“張村長,你才害死你爹呢!”陳瑞聽了這話,氣得暴跳如雷,身體忍不住哆嗦起來,“我爹的氣喘病久治無效,後來他絕食而死。臨終前叮囑我:讓我秘密行動,給他穿紅衣服,平放於西方地上,不要掩埋,使他的天堂之行順暢。還告誡:屍體被發現後,不得去認屍,否則大難臨頭。直到我完全答應,老人家才放心而去。”
張村長長出一口氣:“老人家為啥那樣想?”
“當初我也弄不清,認為是遺囑,就絕不能違背。後來經過反複思索,我終於醒悟:什麼升天堂啦,大難臨頭啦,都是浮雲,他的真實用意是為我們活著的人著想呀!”
“你為什麼這樣說?”村長驚異。
“難道你沒聽明白?父親的用意,是想節省辦理喪事的巨大費用,才編造出善意的謊言的。這你知道,當前辦理喪事鋪張浪費太嚴重了!不大辦吧,人家笑話你無能、不孝;大辦吧,就得傾家蕩產,或者負載累累。兩年前母親去世時是大辦的。去火葬場火化,雇了八輛車,花了2400元;火化費500元,紙棺費200元;買木棺3000元,樂隊4200元,歌舞手2000元,買煙費4000元,紙馬1200元,另外肉、酒、糧、飲料等又花了14000元。總共用了31000元費用。我家除了傾盡所有外,還背上10000多元債務。弄得窮困潦倒,度日艱難。”說著,陳瑞忍不住落淚。
“父親這般為我著想,我總覺於心不忍,因此才去荒坡上偷偷燒紙錢,又在小屋裏秘密供上父親的靈位以便祭奠……”
最後陳瑞懇求:“村長啊,你要為我保密呀!”
說完,陳瑞又淚如雨下。
聽了陳瑞的一番陳訴,張村長陷入久久的沉思中:他的心也在流淚!人家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辦喪事,越大辦越好,因為溜須拍馬的人多,送葬禮豐厚,借此可發一筆大財。而農村的百姓辦喪事,不知怎麼搞起了攀比風,把大筆錢財花在浮躁的麵子上,多麼令人寒心!弄得以後吃不上飯,重新返貧,把大好的形勢搞得一塌糊塗。這是何苦呢?政府對此好像視而不見。喪葬改革,到底改革了什麼?倒是弄得勞民傷財,加重了老百姓的負擔。其實農村有荒坡荒地,村裏的人死了,本該埋了了事,但政府強要把屍體運往遠遠的城裏火化?這是為什麼?領導者啊,你們什麼時候才能不做表皮文章,而為老百姓做實事呢?
張村長像被裝進不漏風的鐵桶裏,憋得喘不過氣來!他多想捶胸頓足地高喊哪!
在從陳家回來的路上,張村長打算立即召開幹部代表會,商討對策,製定村規民約,簡易辦理喪事,清除百姓心中的雲霧,絕不能再讓野外橫屍的悲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