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大會在村委會院裏舉行。張村長提出的倡議得到全票通過:當村民逝世後,不裝棺材,不紮車馬,不請樂隊、歌舞手,也不擺酒席,並且成立村級喪葬管理小組,負責開追悼會和其它喪葬事物,一切簡辦,統一把骨灰埋進西山免費公墓,為村民卸下一隻沉重的包袱。
第二天清晨,一陣咣咣咣的敲門聲把張村長驚醒,他揉著惺忪的眼睛打開門,看見村民洪發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外,上言不搭下語地說:“村、村長,快、快呀……我老婆莉莉她上吊了!”
張村長見事情緊急,來不及多問,由洪發引路,二人直奔村南河邊,隻見一條黑影在前麵的一課歪柳樹下晃蕩著。此時晨光暗淡,秋風颯颯,使得張村長渾身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們跑到近前,才看清莉莉雙腳離地有半尺多高,懸掛在一根斜伸出的樹杈下麵,舌頭伸出,腹突如鼓。張村長摸了一下她的身子,還略有餘溫,但氣息已停。
張村長趕緊吩咐洪發:“你把上衣脫掉,要設法堵住她的嘴,越緊越好,不要向下漏氣。洪發照著做了,張村長解開套索,把莉莉仰麵放在地上,然後立於一側,兩手推按她的腹腔。兩三分鍾後,她腹中的積氣由於不能下泄,而緩慢向上運行,激活了心髒,吐出一口氣來。
張村長叫道:“好,有救啦!”
這時天已大亮。莉莉蘇醒後嚶嚶哭泣。洪發抱著她也暗暗流淚。洪發把妻子抱回家。
“你們倆吵架啦?”村長問。
“沒有。”
“要不與父母發生了矛盾?”
“也沒有。”
“那為啥不好好過日子,偏要走絕路?”
洪發咳聲歎氣,麵罩愁雲;莉莉淚如斷珠,悲悲切切。當人們散去,夫妻倆才向村長訴說前情。
洪發的媳婦莉莉,是從北部山區托媒人介紹過來的,花了48800元。洪發傾盡家財,加上從親友手借的算上,還差8000元沒有著落。洪發急得團團轉,對方態度明朗,彩禮錢不在預定的日期送到,那就好夢難圓。在這情急時,洪發想起村裏的富戶祁老三,就求求他借點錢吧!
祁老三住著兩層小洋樓,他是開屠宰場發跡的,已是腰纏萬貫,肥得冒油。
“三、三哥,我有件事想求求你。”洪發言不達意,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願意啟口的。
“哦,是洪發?”祁老三斜靠在沙發上,細眯著眼睛,“啥事,直說吧!”
“碰到難處,缺錢。”
“幹什麼用?多少?”他彈了彈煙灰。
“定親的彩禮錢還缺8000元。如您的手頭寬鬆的話……”
祁老三的臉色劇變,說:“錢可不是大風卷來的。俗話講,錢難賺,屎難吃啊!近來,我的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請放心,我會多付利息的。”
“那倒不必。”他神秘地一笑,“聽說你的媳婦很漂亮?”
洪發點點頭,又搖搖頭:“不見得,一般般。”
祁老三站起身,在屋地上踱了幾步,忽然眉頭一皺笑道:“也好,咱們街坊鄰居的住著,我怎能袖手旁觀呢?利息不用了,本錢兩三年後還都成。不過,你得有良心,我落個人情。”
沒想到時隔不到半年,祁老三就經常來催債。洪發又沒錢還不上。昨天下午,洪發下地回來,路徑祁老三的肉案子邊,被祁老三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