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耕牛死後(3 / 3)

“現在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大姐,請收好!”

姥姥連忙擺手說:“使不得,使不得!”

“為什麼?”

“它是屬於你的,不是屬於我的,因為我很早就把它放棄了。”

“不成!你必須收下。我隻是替你保存了一段時間而已。”

“無論如何我不能收……”

兩位老人你推我讓,爭執不下。兩個年輕人也無從插嘴調和。

正在這時,張村長走進門。他了解情況後,提出建議:“我看二位前輩都別推讓了。我有個合情又合理的道道,不知能不能采納。”

“什麼道道?請講呀?”孟陽說。

“很簡單,抓鬮決定。一紙條上寫‘有’,另一紙條上寫‘無’,聽天由命。”

王爺爺想了想說:“也行,不過……”他又附在村長耳邊嘀咕了什麼。

隨後,孟陽的姥姥也點點頭。

村長把兩個紙球做好,然後放在桌子上,說:“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女士優先。姥姥先請。”

姥姥伸手抓個紙球,打開,是“有”字。她歎了口氣。

村長宣布:“姥姥抓到‘有’字球,字畫歸您。”他隨手把另一個紙球扔到地上。

爺爺把字畫鄭重地交還給姥姥,興奮地說:“是蒼天有眼,物歸其主。您今後妥善保管吧,我也就放心了!”

“慢著。”孟陽突然叫了一聲,“我看村長搗鬼作弊!”

“沒呀!姑娘,請你不要冤枉好人哪!”村長慌忙辯解。

孟陽把掉在地上的另一隻紙球打開,寫的也是“有”字。

“啊,想不到當村長的也是騙子。抓鬮作廢!”姥姥似乎生了氣,把字畫又交給王爺爺。王爺爺不肯接,事情又陷入僵持中。

小東開話了:“要想公平合理處置這件事,最好咱們兩家都不要拿意見,全由村長評說。就讓他做主吧,怎樣?”

得到默認後,村長清清嗓子道:“我看你們雙方都有一顆很美的心靈,這是十分可貴的!其實,在上帝造人的時候,就出現了謬誤:他把人體的其它部位都造得恰到好處,唯獨把心髒安偏了左邊。這就是人在處理事務中偏頗的根源。而你們卻不同,硬把原本偏左的心移向正中,怎麼不讓人感動呢?我看這麼辦,古字畫暫時由姥姥保管,權屬你們兩家。待後,當孟陽結婚時,就當做陪嫁物品陪嫁給孟陽。大家同意嗎?”

“同意!”

“同意!”

孟陽深情地望著小東,兩個人會心地笑了!

兩位老人都鬆了一口氣。

張村長對兩個年輕人說:“我什麼時候能喝到你們的喜酒呦?”

兩個年輕人又相互對視一眼,孟陽輕聲說:“等把畫展辦完之後,再選日子。到時候,還請村長您當我們的月老呀……”

這天晚上,三組村民王大奇推開村委會辦公室的門。張振生看到王大奇的臉上掛著憂慮的神情,就先打招呼說:“大奇,這麼晚了,莫非有什麼急事?”

大奇點點頭道:“是啊,不過……”

張振生會意,轉身對王興誌和楊波說:“請你們倆先出去一下,我和大奇有重要的事情相談。”

兩人出去了。

“說吧,大奇。”

王大奇猶豫了一下說:“是這樣的。半個月前,我從後街柳河明家借來一頭牛耕自己的承包田,沒想到耕地還不到半畝,那頭牛突然倒地死亡,這可把我嚇愣了!我該怎麼向人家交代呀?我知道:柳河明家並不富裕,這頭牛是他家的半壁家業。沒別的,賠償吧!於是,我從銀行取出五千元錢主動賠償。當我敲開他家的門,說明來意時,沒想到柳河明堅決拒收,他說:‘如果是我自己家耕地,牛也照樣會死的,誰給賠償呢?’我說:‘那是另外一碼事,牛不是死在我的地裏了麼?我賠償是理所當然的事’。我們兩人為此爭執起來,互不相讓。最後,他們兩口子還把我推出門外,並插上了門,盡管我怎麼打門他們也不給開,氣得我渾身打顫。後來,我把這錢又拿回銀行,要求銀行營業員給開一張柳河明的存款單,可是,固執的銀行營業員非要我出示柳河明的身份證不可,我好說歹說無濟於事。在萬般無奈之際,我想起了法律。我要通過法律判決的程序把賠償款判給他。於是,我又來到法庭,向法官述說了我的訴訟請求。法官聽後微笑了:‘我辦了十多年的案子,也沒辦理過還錢人狀告拒收錢人的,法律條文也沒有這樣的規定,所以,你也告不了他!’‘為什麼?假如我不肯賠償,他可以告我嗎?’‘當然可以,因為法律上有相關規定。’我聽了著急地說:‘沒想到法律也不講理呀!求求您,能不能破個例,把這個案子審下來!’法官還是搖了搖頭。我有些懵了,想起現在托人辦事,不是都得出點血嗎?我忙從衣袋裏摸出兩張大鈔,懇求道:“法官,請您幫幫忙,就把這場官司判了吧。這點錢,就留給您買盒煙抽,別嫌少,我們農民手頭寒酸哪!’此時,法官笑了一下後,又嚴肅地對我說:‘老鄉,回去吧,即使你把五千塊錢都給我,我也不能判決。’我又弄得一鼻子灰。回到家,我思來想去,就得求村長你給我想想轍,把牛錢賠償給人家。”

聽了大奇的一番敘述,張振生深受感動。誰說在我們現時代雷鋒消失了?像王大奇、柳河明這樣的人,豈不就是活著的雷鋒麼?

“好人呐!你們都是好人!我想問一問,你們兩家是否有親戚關係?”

“沒有。純屬鄉親關係,隻不過比一般戶走得近一些。”

“特別密切嗎?”

“也不是。”

張振生思考了一會兒說:“這事啊,我得先到柳家了解一下情況,摸摸底細再做定論。嗨,如果人們思想境界都像你倆這樣,那麼,共產主義社會早就建成了!”

第二天,張振生來到柳河明家,看見柳河明正在院子裏編織筐簍。這種筐簍是用來盛裝水果的器具。柳河明是當地知名的編簍大王,每天能編三十多個。他的手法嫻熟,手指拳頭並用,荊條在他的手中就像麵條一樣柔軟馴服,不到一根煙的時間,一個筐簍就成功交貨。

張振生與柳河明閑聊幾句後,很快轉入正題。張振生問:“聽說王大奇主動賠付給你的亡牛款,你沒有收?是真的嗎?”

柳河明點點頭,回答:“是的。怎能讓人家賠呢?說不定那牛即使不給大奇耕地,也同樣會死的,那誰又來陪償呢?”

“話雖這麼說,但畢竟你的損失太大了,那邊大奇也不忍心,所以委托我來說情。我看你兩家都是重義輕財的高士,一時難於達成共識,不如就讓我來做主,每家負擔一半。”說著,張振生掏出一打錢,從裏麵數出兩千五百元,遞給柳河明。

可是,柳河明決意不接。

“村長啊,這錢我絕對不收!你不知道,大奇對我有恩哪!”

張振生一愣:“是嗎?什麼恩?”

“那是八年前的事了。”

八年前,柳河明迷上了賭錢,也許由於他運氣不濟的緣故,因而隻輸不贏。最後輸得家徒四壁,吃了上頓沒下頓。老婆小文不願跟他遭罪,就帶著孩子離開了。

那天,是臘月初十。柳河明又輸得很慘,欠下了八千元賭債。小年這天,債主帶來兩名打手前來討要賭債,硬逼他立刻還清所有的債務。他身無分文,用什麼還債呢?想借又無處借,親朋好友都離他遠遠的,不肯跟他來往。怎麼辦哪?

債主見他拿不出錢來,就惡狠狠地說:“今天你不還錢,就剁掉你右手上的五個手指!”

話未必,兩個打手各自擰住他的一隻胳臂,禿頭打手把柳河明的右手摁在菜板上,長發打手把菜刀高高舉起,柳河明一看完了,沒了手指,自己就成了終身殘廢……

“慢動手!”

這時,一聲大喝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咚咚咚,闖進一個人——是大奇,他手裏拿著一把斧子。

打手們吃了一驚,但即刻又鎮定下來。

“你們為啥要剁他的手指?”大奇問。

“你管得著嗎?是因他欠錢不還!”

“請你們放過他行不行?”大奇晃了一下斧子。

禿頭冷不丁掏出手槍對準大奇的後心窩:“小子,不要耍狂,小心要你的命!”

債主開話了:“我們原本也不想這麼做!一切都是他不守規矩造成的。這位先生,如果你代他把錢還上,我們就繞過他這一回。”

“多少?”

“不多,八千。”

大奇想了想說:“可以。不過要容我三天時間。”

“行!今天看你的麵子,下不為例。但你不要食言呦!”

第二天,王大奇賣了七頭肥豬,立刻給柳河明如數送去八千元錢抵還債務。

兩天後,大奇又來找柳河明,要跟他簽一份借款協議。

大奇說:“我已經把錢如數借給你,按理應簽訂一份協議,以便共守承諾。”

柳河明想:大奇幫了他這麼大的忙,心裏感激不盡,莫說簽一份,就是簽十份也無不可。自己平時與大奇並無深交,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慷慨,這大恩大德終生難忘!

“你說吧,怎麼簽都行!”柳河明痛快地答應。

大奇從衣袋裏拿出已經擬好的借款協議,放在柳河明的麵前,說:“請你在上麵簽字畫押。”

柳河明接過來一看,協議上寫道:

借款協議書:

王大奇借給柳河明人民幣八千元,用於其償還賭債。雙方約定,柳河明必須在四年內還清。

柳河明保證今後永不賭錢。一旦違約,柳河明要交付給王大奇按原借款數二十倍的違約金。

即使在還清欠款後違約,也要照樣追繳違約金。

此協議書一式三份,並要經過公證處公證後生效。

債權人:王大奇簽字。

借款人:柳河明簽字。

某月某日。

柳河明看完協議書,心情略有一絲不快,他主要對那追加二十倍的違約款似有異議,但又不便講出,隻好硬著頭皮簽了字。然後,他倆又去了公證處。公證員認真地看了一下協議書,思慮片刻說:“這是一份很有意義的公正啊!”

不久,表弟來柳河明家。柳河明拿出那份協議給表弟看。表弟看後驚訝地說:“表哥,你上當受騙了,這一定是個大陰謀!”

“什麼大陰謀?”

“是的。王大奇是趁危打劫。他是利用賭錢人不願改悔的特點,狠敲你一杠子,他就發了大財。所以,他是怕你反悔才進行公證的。”

柳河明也覺得表弟分析得在理,自己或許真的上了賊船。他後悔不已!

“那我該怎麼辦呐?”

“沒別的招,隻有小心別違約,讓他的圈套落空。”

柳河明歎了口氣,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哪,誰想到王大奇還有這一遭!不免心中暗暗恨起王大奇來。

在這份協議的約束下,柳河明隻好遠離賭場。每當他從賭場門口路過時,心裏總是癢癢的,也想悄悄走進去玩幾把,過過癮。但一想起那份協議裏規定的內容,想起十六萬元的違約金,就立刻停住腳步,轉身離去。就這樣,農閑時他不去賭錢了,而是選擇到建築工地打工掙錢。不到兩年,柳河明還清欠款,真正做到改邪歸正,老婆和孩子也回來了,他這才理解王大奇的一片苦心。現在,大奇從他家借去的耕牛暴病而亡,柳河明怎能讓他賠償呢?

聽完柳河明的講述,張振生對王大奇的人格不禁肅然起敬。是啊,我們的村民,他們有許多可愛、可貴之處,理應大力表彰和宣傳才是。

張振生離開柳家,又來到大奇家裏。大奇正在安裝一把新買來的鎬頭。張振生把他了解的情況簡要的對大奇講了。然後,他拍著大奇的肩頭說:“大奇呀,好樣的,你用的也算是苦肉計。”

“不用重錘,能敲醒他嗎?起初,他不理解,見我他就躲,好像我是個瘟神。”

“後來呢?”

“後來他明白了,我們就成了換命朋友!現在,他的牛死在我手裏,不賠償人家,我怎會安心?更何況他的大女兒考上大學,學費一下子花了2.8萬,弄得很貧困。”

是啊,現在孩子上學,學費是每個家庭最沉重的負擔。因為交不起學費,有不少孩子不得不被迫輟學。有的家庭因供給孩子上學,不惜掙紮在貧困線上!黨和政府雖然三令五申不準學校亂收費,可是,誰聽?那隻是紙上談兵啊!在張振生的心頭又籠罩著一層濃雲。

張振生歎了口氣,搖搖頭,苦悶地想:農民們什麼時候才能過上舒心的日子呢?

“大奇,你打算怎麼辦?”

“村長,這話該我問您哪!我如果有道道,就不找您了是不?”

張振生的大腦之輪急速轉動著,也沒有轉出什麼道道來。最後他說:等我好好想想吧!”

今天,柳河明的妻子小文興高采烈地買來一個大西瓜。柳河明見了,心裏納悶:一向摳門的她今天怎麼舍得出血了?就問:“你買西瓜幹什麼?”

“吃啊,這還不明白?”

柳河明又瞧了一眼妻子,見她樂得屁顛屁顛的,好像喝了和尚尿,又加了一句:“莫非還有別的原因?”

小文揚了揚頭說:“沒別的,是慶賀!”

柳河明又尋思:今天既不是誰的生日,也不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有什麼可慶賀的?於是再往下追問。小文憋不住自己那高興勁,哈哈笑出聲:“告訴你吧,我中獎啦!”

柳河明撇撇嘴數落她:“現在你還信這個?搞獎的那些人都是騙子。一星期前,後街的王華英就接到一個中獎信息,結果不但沒中上獎,而且還搭進3000多塊,弄得王華英心疼錢害了一場病。咱可不能掉以輕心哪!”

“三天前,我的手機裏出現一條短信息:恭喜你中了二等獎,獎金2000元,請用你的銀行賬號回複。落款是金光大道老畢節目組。”

柳河明知道,妻子總愛看金光大道節目,看到趣濃處,她還隨著選手情不自禁地唱起來。她非常崇拜老畢,也崇拜那些拔尖的選手,特別是前些日子當上冠軍的吳大哥,他的歌喉,還有他那憨厚的可愛勁,簡直令她傾倒。為看這個節目,她常常廢寢忘食。為此,柳河明總是奚落她:“你既然喜歡那個吳大哥,就跟他過日子去吧,能天天和他在一起。”

“就怕人家不要我,不然,我早就粘他去了。”

柳河明隻曉得妻子迷上那個節目,卻沒聽說金光大道也實行有獎收視舉措。因此,他再三告訴妻子:“老婆,你可要提高警惕,千萬不要上當受騙啊!”

“不會的。上午我已把中獎的2000塊錢取出,給孩子寄去做學費了。”

他們的寶貝女兒蕾蕾正在上大一,昂貴的學費把家裏的經濟弄得捉襟見肘。想到這,柳河明還是犯疑。他打開存折,見上麵清晰地記載:“6月4號存入獎金2000,6月6號支取2000,從這些字碼裏沒有看出任何問題。柳河明心裏也犯起嘀咕:莫非天上真要掉餡餅了?

“你看我沒上當吧!”她信心十足,“這叫看電視也能發財。哈哈!”

一個月後,小文的手機裏又出現同樣的短信息:“恭喜你第二期又連續中獎2000元。”

小文更是喜出望外。她到銀行一查,存折的餘額果然又增加相同的字碼。她也是同樣又把這2000元轉寄給女兒做學費。

夫妻倆既喜悅,又疑慮。喜悅的是幸運得獎,使提供女兒的學費有點著落,緩解了一部分生活壓力;疑慮的是這裏邊是否有圈套?柳河明曾向多人打聽,也沒打聽到金光大道節目組有關獎勵觀眾的信息。但這4000元錢絕不是空穴來風。到底是怎麼回事?初步分析,又不像一般騙子所為,因為對方除了往賬戶裏打錢外,並沒提任何要求。如果是騙子的話,他會告訴你在領取獎金之前先讓你繳納數量可觀的所得稅。隻要你把稅款寄出,獎金就化為烏有。柳河明又告誡妻子,如果下次再遇上類似情況,就不要動用那些金額,以免出現不測。

半年後,小文又陸續收到兩次中獎款項,對方稱這是第三期和第四期的獎項,每期還是獎金2000元。這回她沒敢動用這筆錢,怕惹來麻煩,猜想背後一定有大陰謀:對方先撒誘餌,讓你嚐到甜頭後,再騙你上當。聽說有些高明的騙子,隻要掌握你的銀行賬號,就能把你賬裏的錢取空。即使你的賬戶餘額極少,他們也能設法超量支取,讓你的存折虧空,然後銀行再通知你堵漏……經過這般分析,夫妻倆陷入茫然中。無奈的柳河明又向老爸請教。老爸說出的話更令人冒冷汗:“這也許是國外某個國家的間諜機構設的套,他們先找借口往你的賬戶裏打錢,供你消費,等你消費到一定數量,他們就讓你還債,你還不起了,他們就唆使你做違背良心、出賣國家機密的勾當……”

老爸一席話令人毛骨悚然。夫妻倆認為:寧可窮死,也不能出賣國家機密呀!怎麼辦?報案吧!

九平區派出所接到報案後,覺得案情怪異。在所有的相關案件中,都是騙子想方設法套你的錢,花言巧語引誘你往他的賬戶上打錢,還沒有經曆過騙子主動給你打錢的,弄得經驗豐富的洪所長也是一頭霧水。洪所長帶領他的同事們進行深入細致的調查,得知金光大道節目組頒的觀眾幸運獎,也僅限於物資和紀念品之類,從沒頒發過大額人民幣獎項,這是一個疑點。他們又從電信公司查詢到,那個給小文發信息的手機就在本地。警方調取資料,順藤摸瓜,很快把嫌疑人抓獲。

疑犯是個禿頂的莊稼漢,看去憨憨的,絲毫沒有精明騙子的氣度。此時,他顯得很沉穩,對於警方的詢問不理不睬。

警方問他:“那些中獎信息是不是你發的?錢是不是你打進的?你的企圖何在?”

疑犯一概不回答。

第一場交鋒下來,什麼結果也沒有。洪所長覺得這個疑犯真是頑固極了。

警員們又對此案進行更加深入討論和分析。王警員說:“別看他摸樣憨,但主意大,不好啃。”

小謝道:“他可能與小文有舊情,給她打錢就是例證;或者小文的手裏有他的把柄……”

大家如此這般討論一陣後,又把那疑犯傳進來。這回洪所長的態度變得很嚴厲:“說說你的陰謀,是不是你與小文有舊情?”

那人一陣顫動,憤憤地道:“胡說!你不要侮辱我們的人格!”

洪所長見疑犯講話了,就把口氣放軟了些說:“知道嗎,有問題你就交待清楚,因為你的行為已經給別人帶來了煩惱,同時也給社會帶來不穩定的因素!”

“有那麼嚴重?”

“當然。”

沉思了一會兒,疑犯對洪所長說:“我講,但得先讓我們的村長來。”

“讓你們村長來?莫非案子與他有關?”

疑犯點點頭。

洪所長立刻派人去請。

張振生從鎮裏開會回來,剛端起飯碗,就見兩名警察闖進門。

“張村長,有一樁案子跟你有牽連,請你到所裏走一趟。”

“好的。”張振生放下碗筷起身往外走,妻子追過來問:“警察同誌,他又犯了什麼罪?”

“沒查清。”一位警察回答。

這一消息很快傳開,在張振生家門外,聚來許多村民。有些人在小聲的談論什麼:

“莫不是村長又攤上什麼事了?”

“真是露多大臉,現多大眼哪!”

一個麵色黑黑的男子翹著腳,他叫李群。他伸著頭張望,說:“張村長啊張村長,我看你還狂不狂,這回是屎殼郎進車轍——遭碾了吧!”

柳濤趕來了,他對警官怒目而視,不滿地嚷道:“謝警官,你們為什麼要抓村長?難道你們還不了解他?他曾幫助公安部門做了不少事呀!”

“濤子,你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法是不容情的。不論他以前曾做過多少有益的事,一旦犯了法,照樣要懲辦的。”

“不準帶走村長!”李安突然吼了一聲。

“對!不準帶走村長!”許多村民一起喊。

大家呼啦圍過來,把警車困在垓心。

“請鄉親們讓開,不要幹擾我們執行公務!”謝警官喊。

“怎麼是幹擾公務?你們胡亂抓人,就是蠻橫執法!”王興誌語尖詞利。

這時,劉三叔顫顫巍巍走來,當來到警車邊,俯下身倒在車輪下,嘴裏罵道:“有本事你就從我身上軋過去!”

一位白發老婆婆也慌慌張張地跑來了,撲通跪在警察身邊,苦求道:“你們別扣村長呀,把我帶走吧,我替他頂罪!”

人們吵吵嚷嚷,亂成一鍋粥,盡管警官喊破嗓子也無濟於事。

警官們無奈,隻好懇求張振生:“張村長,還得你出來講話吧,他們也許都聽你的。”

張振生下了警車,急忙扶起老婆婆,又把劉三叔攙起來。然後向眾人鞠了一躬,說:“謝謝眾鄉親的一片深情,我將永記心中。請大家不必惦記,我了解我自己,不會有事的。請回吧!”

大家這才給警車讓開一條路。

張振生走進審訊室,來見疑犯。

“村長,是你害得我被抓了!”

警官們莫名其妙。洪所長問:“原來張村長也是同案犯?”

張振生點點頭,說:“不止如此,我還是主犯呢!請你們把王大奇放了吧,我全交代……”

“你怎麼出了這麼個主意呢?”洪所長笑問。

“其實當時我在挖空心思時,突然接到一個假中獎信息……”

案情查清後,王大奇又提出一個請求:“請求警察同誌為我保密。”

洪所長的眼窩熱了,他動情地說:“請放心,我們一定做到!”

兩天後,小文又收到一條短信息:經核查,這塊餡餅安全,可放心食用。祝你們繼續中獎!九平派出所發。

接到派出所發來的短信,柳家夫妻的疑惑未解。夫妻倆又找到派出所追問詳情。

洪所長說:“這事與老畢節目組沒關係,是一個外地的好心人匿名資助的。”

夫妻倆感動得淚流滿麵。他們決定在農閑時徒步尋訪,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位匿名的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