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狠狠地抱住了他。
清晨……我的清晨。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阿離。”他微微一怔,氣息有些淩亂。
被子裏,很溫暖,也很黑暗。
“阿離,你怎麼了……嗬,是害羞了嗎,剛才不是很大膽!”他戲謔的聲音一響起,我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身子開始發顫,他卻以為我隻是害怕,改了口,柔聲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過,傻阿離,你和他……還沒有……對嗎。”
在我“嗯”了一聲後,他的手緩緩地覆在我的腰間。
開始,是試探;繼而,按耐不住,猛然摟住了我,一翻身將我壓在了身下。
“嗯嚀。”
我猝不及防,繼而壓抑住了到口邊的低吟。
我喜歡蓋雙人被。
因為愛蹬被子,這麼裹成一個被筒兒就不會病了。
所以,我們怎麼折騰,都在這被子裏。
“阿離,阿離……”
他俯身從我的脖子開始,吻著我,一聲聲、低低、淺淺的深情呼喚。
我在這黑暗的溫暖中,睜大了雙眼,卻……什麼都看不到!
……
“阿離,你閉著眼睛嗎。”
“嗯。”
“可能……會痛,你要忍住。”
“嗯。”
黑暗中,那一刹那的劇痛讓我渾身止不住的發顫,繼而他俯身,吻住了我的唇,塵緣珠有些硬咯的我心口,好疼。
猶是做好了準備,可當他的手覆上我的眼眸時我還是乖乖閉了眼。
塵緣珠,怕是又發亮了吧?
嗬。
下一秒,他猛然掀開了被子,外麵光線雖然不是很亮,可他看的到我的淚,他詫異道:“阿離,你……你怎麼哭了!”
我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伸出手,等他抱我,數秒後,他又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摟住我,我貼上他的麵頰,淚水沾濕了他的臉。
我摟緊了他,不敢睜開眼睛。
聲音因為哭泣有些輕顫——
“我沒事……我是怕疼。”
他鬆了一口氣,含笑又心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傻阿離,以後就不痛了。”
“嗯。”
我點著頭,努力的笑著。
嗯,是啊。
以後就不痛了。
他沒有再動,抬起手,緩緩給我擦去淚水,然後俯身抱住了我,“阿離……”
“嗯?”
“沒什麼。”
他聲音似乎有些猶豫,說了沒什麼三個字。
我沒做聲,隻是摟緊了他,他沒有心跳。
他的聲音卻又在頓了數秒後響起,“再過幾日,就是活人祭了……你,可還有什麼想做的,我陪你。”
我的身體一僵。
心痛,好像又加劇了,疼得我皺了眉,他卻沒再給我揉開那糾結,忽然抽身離去,“阿離,我舍不得你疼。”
“我們就這樣吧,好像第一次都疼,等你恢複就……”
我勾唇淺笑,“謝謝你。”
第一次……就真一次。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隨著身體變得更加虛弱的感覺,什麼東西抽離的感覺,我忽視身體的疼痛說,“也沒多疼。”
“嗯?”他一怔,我深吸一口氣,吸了吸鼻涕,睜開眼睛,哭過之後的眼睛,格外明亮,道:“沒什麼!我就說,我……也沒多疼。但是,謝謝你體貼我,這樣確實很好,讓我恢複恢複……”
我說著,轉過身蜷縮了個舒服的姿勢,“我有些困了,等我睡醒了,再說吧。”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
我給自己施了個長眠訣。
就睡到活人祭的當天吧,我已經沒有心願了。
我陷入自己編織的沉睡中,夢裏,我依稀看見我的莫遠——
還有我自己。
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
完醒來時枕頭已經濕完了,好像能掐出水來,顧清晨坐在床沿邊,滿臉憤怒,卻又在我醒來時,變成了漠然,蹙眉看我道:“阿離,你為什麼給自己施了這麼久的長眠咒,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活人祭。”
我坐起來,低著頭,因為睡得久了,聲音有些嘶啞的抱歉道:“抱歉,本想睡一會兒,誰知……念錯了。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他蹙眉給我揩去淚水,“怎麼回事,睡著時候,一直在哭。”
我的心跳一頓,抬起頭看著他,勾唇一笑:“嗯呢,不會有下次了。”
“飯好了!”
顧清晨還要說話,被鶴千修生生打斷。
我看著顧清晨,他已穿好那身白袍,冰冷的絲綢,不再是溫暖滾燙的身體。
吃飯時,我吃的無比歡快。
鶴千修不斷的打量著我,嘀咕道:“阿離你可真是夠狠啊,這長眠訣一旦施法就必須睡足了才醒,幹嘛睡那麼久!”
我吃著這熟悉味道的飯菜,終於有些模糊的記起,這是……莫遠曾經做飯的味道,眼眶又有些紅,我趕緊低頭扒拉兩口飯道:“哪有,我就是念錯了,一字之差,害人不淺!”
“噗,也隻有你能做的出了。”
眼淚低落到米飯裏,我趕緊吃到肚子裏去。
這飯,可真香啊。
去活人祭之前,我拿出顧清晨曾經誇讚過一次的運動裝穿好後,用冰塊仔細敷了眼,消了腫後,又耐心描了眉,畫了眼線,淡妝,剛剛好。真是不得不說,這幾日的長眠辟穀,讓我皮膚又變好了。
通透又水靈。
“真漂亮啊。”
我對著鏡子裏的那個有些過分陌生的女人勾起一抹笑容,轉身,走了出去,我剛出去,門外的鶴千修就怔住了——
“你是鍾離嗎?”
我啐了一句,“你跟顧笙瀾學壞了,嘴裏吐不出象牙啊……”
他這廂立馬信了是我,豎起大拇指,“好看!”
那邊,屋子裏顧清晨同樣準備好了,隻不過,現在是白天,他需要呆在紫淵中,我走過去時他眼底劃過一抹詫異繼而點頭誇我道:“難得見你打扮。”我挑眉道:“沒辦法啊,眼睛腫了嘛。準備好了嗎?”
“嗯。走吧。”
他沒入紫淵中,氣息消失了。
鶴仙山。
結界外,我和鶴千修對視一眼,然後,我就微笑著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