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第二次入值軍機處時,仍然充滿了雄心壯誌。不久,中法戰爭爆發,左宗棠又遠赴福建。到福建後,頻頻獲得大捷。然而,懦弱的清政府已經被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嚇破了膽。左宗棠不顧70餘歲的高齡為國驅馳,卻換來了清政府在中國戰場取得勝利的情況下簽訂了屈辱的和約。左宗棠也正是在這種大廈將傾的局勢下,抱恨終天!
1884年6月13日,左宗棠風塵仆仆地抵達北京。左宗棠奉詔赴京入見,他已交卸了兩江總督之任。
左宗棠重入軍機期間,其雄心壯誌依然不減當年,很想能在這個時期施展一番作為。按照清政府的諭旨,左宗棠在軍機大臣上行走,本來是“毋庸常川入直”的,但他卻“封事同軍機上”,並“自請每日入值”。
6月26日,他正式到神機營任職。為方便工作,他於7月中旬移居西安門外興勝街江寧將軍善慶宅。
8月6日,左宗棠又上奏清政府,請求將神機營兵丁扣曠免除,其辦公費資,則除將上逑各省解款“陸續發典生息外,其餘不敷生息銀兩,臣當湊捐廉餘,助成要款”。他說:“總期不扣兵丁曠銀,而兵費亦不致支絀,方為均有裨益。”
左宗棠在這次入值軍機期間,他做的另一件較有影響的事情就是撰寫並呈交《藝學說帖》。
1884年7月11日,國子監司業潘衍桐奏請朝廷特開藝學一科以儲人才。同日,清政府發布諭旨,令“大學士、六部九卿會同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妥議具奏”。於是,左宗棠撰寫了《藝學說帖》,交大學士、六部九卿和總理衙門會議。
在《藝學說帖》中,左宗棠首先肯定了“藝學之宜行”。
左宗棠將藝學等同於中國古代早已有之的製器之學,雖然有點牽強附會,但其用意在為藝學的興辦開路,也反映了他在學習西方過程中對封建主義的軟弱性和妥協性。他從當時緊迫的形勢出發,指出“此時而言自強之策,又非師遠人之長還以治之不可”,具有強烈的愛國意義。
左宗棠在第二次入值軍機期間,還特別關注中法戰爭形勢的發展。當時,戰事正在發生重大的轉折:法國不僅繼續擴大對越南的侵略,對中國本土也發起了軍事進攻。
其實,左宗棠正在北上途中,就聽到李鴻章與法使福祿諾在天津簽訂了《中法簡明條約》,條約中規定:“中國承認法國占領越南,撤回駐在越南的軍隊,並允許法國商品由雲南、廣西自由輸入內地”等。這項條約嚴重地損害了中越兩國人民的利益,又向侵略者打開了中國西南大門。左宗棠是一貫的主戰派,在離南京之前,還曾寫信給總理衙門,主張為抗拒侵略,不惜與法國一戰。聽到這項賣國條約的簽訂,宛如一盆冷水向頭上潑來,他氣憤之極,立即向朝廷寫寄一份《時務說帖》,反對在侵略者麵前采取妥協投降政策,認為這樣將遭受被瓜分的危險。
6月23日,《天津簡明條約》墨汁未幹,法國將領杜桑尼中校就率軍900人,向駐守越南北寧觀音橋的清軍營地發起攻擊,並揚言要接收諒山、高平兩省。清軍被迫奮起還擊,將敵出退。事後,法國竟反誣中國破壞《天津簡明條約》,蓄意進一步侵犯中國本土。
8月5日,法國遠東艦隊副司令利士比,率艦3艘,進攻台灣基隆港,依仗猛烈炮火,轟毀基隆炮台;6日,並派海軍陸戰隊登陸,被守軍擊退。
8月23日,早已停泊在福州馬尾港的法國艦隊,在艦隊司令孤拔的指揮下,向福建水師發動猛烈的攻擊。中國水師倉促應戰,實力懸殊,全軍覆滅,11艘艦艇全被擊沉,官兵死傷約2000人;馬尾船廠也被炮轟,遭到破壞。
戰事的發展,完全證實了左宗棠在《時務說貼》中的預料:“法國侵略者得隴望蜀,中國不能高枕而臥,中法之間非決計議戰不可”了。馬尾之戰後三天,即8月26日,清政府正式對法宣戰,援越戰爭發展為主要是法中兩國間的侵略與反侵略戰爭。
戰局的發展,使左宗棠對國家民族的命運十分憂慮,他為此而多方籌劃。
觀音橋事件發生後,他上奏朝廷,指出“法軍的行動,足以證明法國人的請和之舉不足信,而緩兵之伎倆畢露;而且自天津和議條款一出,天下臣民莫不共憤而痛感狡虜之欺侮朝廷。茲又釁自彼開,法人雖狡,無可置辯。惟有淆旨敕下滇、粵督撫臣,嚴令防軍穩紮穩打,痛予剿辦”。並再申前請,令黃少春迅速挑選成軍,開赴廣西前線。
7月21日,他去工部尚書、前軍機大臣翁同龢處長談,“力主戰,以為王德榜、李成謀、楊明鐙(海)皆足了此也”。在此前後,他還與醇親王奕譞共議中法戰事。主戰態度十分堅決,並且表露了請纓赴敵的意願。馬尾之戰清軍慘敗後,他憂心如焚。待清政府發布宣戰詔書,他便迅即慷慨請行。
9月4日,左宗棠往見醇親王奕譞,要求代為請旨統兵出征。於是,9月7日,清政府從戰爭的需要出發,接受了左宗棠的請求,任命他為欽差大臣,督辦福建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