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愣怔了一會,隨後麵色嚴肅對笙簫道:“西北苦寒,姣姣你可以承受麼?”

“時間緊迫,父親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就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笙簫按住魏夫人的手,鄭重其事道。

是了,袁大人隻說了聖上大怒將相府大人貶黜到西北,可相府卻沒有回來。要麼是被扣押下來,更險的是在流放的路上了。

魏夫人也不再勸告,隻是抹了抹眼角的淚,拿出衣服為笙簫穿戴整齊,自己也做了個簡單的梳洗打扮後,笙簫攜著魏夫人出了主院,來到了廳堂。

袁大人正在廳堂喝茶,四處張望著什麼。

魏夫人示意下人為他續上了一杯新茶,麵帶焦急道:“袁大人,您是我家夫君最信任的人,能說說現下我夫君在何處嗎?”

笙簫站在一旁,仔細端詳著她順手拿過來的南榮舟送她的小匣子。

剛剛未曾仔細查看,隻知道是個價值不菲的木料所作,笙簫解開金鎖後,裏麵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根木釵子。

袁大人不敢怠慢,立即道:“魏夫人現下不用憂心,魏大人已經在我京城的私宅落腳了,隻是……”

他似乎是有什麼顧慮,看了眼魏夫人,又看了看廳堂內的人。

魏夫人屏退下人,繼續對他道:“袁大人但說無妨,這裏沒有其他的人。”

袁大人撫平茶碗邊沿的茶沫,壓低了聲音:“近來朝野動蕩不安,聖上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忽然想要追求古時候仙人的長生不老,遍地尋名醫診治,終於在西北方術士那裏聽到了關於長生不老的故事。”

“而魏大人就是因為最近和聖上爭論此事,聖上恰巧又需要一位大臣坐守西北治理荒漠,新仇舊恨,借著今早的由頭派了魏大人去料理此事。限期一月內到達西北。”

魏笙簫聽著有些不對勁,也沒細想,繼續擺弄著麵前的木釵子。上麵歪斜著刻了兩行小字:看試手,補天裂。

看著看著,笙簫不禁啞然失笑。也不知從小就哪哪都和她不對付的南榮舟如今是否還在京城呢?寫這兩行字也不知道是何意,似乎將對她的期望全都寄托在了這行字裏。

自從南丞相以奔喪還鄉後,三年都不見他們的任何蹤跡了。如今丞相大人三年奔喪期滿,也應該回來複職才對。

魏夫人聽到魏大人沒事,舒了口氣,臉上又掛起了溫和的笑容:“多謝袁大人相助。”

袁注安也回以一笑,眼睛仔細打量著魏夫人胸前藏不住的波濤洶湧,白淨的麵皮上泛著一抹狡黠,又斜睨了眼站在魏夫人旁邊的笙簫,意有所指道:“此去魏兄行程路上趕,又凶險萬分,魏夫人何不先在我那私宅住下,再做其他打算?”

魏夫人方才和煦的笑容逐漸冷了下來。

笙簫懵懵的接過話茬:“袁大人,您說父親在你的私宅裏,可方才父親剛用過膳,出門後沒過一個時辰您就來了。”

“我記得初一十五時,早朝時間一個半時辰,這會還沒有下早朝呢,您是如何提前回來了?”

袁注安笑容一怔,表情險些失控,不過他立即回話:“今日下朝早了些,不過我所說句句屬實。”

他訝然,又在魏夫人胸前掃了一眼:“魏大人家嫡女都這麼大了麼?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笙簫並未接下話茬,摸了摸衣服上的菊花金紋針線,淡然回話:“就算您一刻鍾內將我父親安置在您私宅裏,也不應該是這個時辰過來與我們通話吧?”

“其中是否早下朝了我也無從知曉,其實您下朝後並未見到我父親是嗎?”

魏夫人此時才想起來,是了,那會念夫心切,全然忘了還有這層邏輯關係,霎時麵色陰沉了下來。

“王嬤嬤!”魏夫人道。

“哎!我在外邊候著呢!”笙簫的乳娘立即走了進來,滿臉慈愛的先看了眼笙簫,而後恭敬對魏夫人道,“夫人,吩咐我們做什麼?”

魏夫人麵沉如水,看著笙簫道:“姣姣,你先去院內整理女紅所用的東西。”

往日裏要哼哼唧唧半天不想準備的笙簫此時格外乖巧,行禮退出了廳堂,往後院走去。

身旁丫鬟環女比她小一歲,在她一側睜著圓眼睛嘴裏滴裏嘟嚕不知在說什麼。

“你說我太衝動了嗎?”笙簫問。

環女點點頭。

笙簫歎了口氣:“也不知我父親如何了。袁注安八成沒說錯,隻是我父親不一定在他私宅,可能已經被流放了,也有可能下獄受了刑罰……這能不讓我直接戳穿他嗎?”

環女想到這就氣不打一處來:“真是!袁老狗這不知廉恥的東西,之前就覺得他看我們府裏女人眼神黏黏膩膩,今日竟然還將主意打到魏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