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平身。”皇帝語氣柔和了些許,“朕並非懷疑你,隻是君臣之間的隨意推理而已——”
“謝陛下。”
沈昊起身,正巧全公公這時走進禦書房,匐著身子小步小步來到沈昊身旁站著的位置在身後一步之遙,“陛下,漣漪宮有人來報,貴妃娘娘哭到暈厥,請陛下去漣漪宮瞧瞧呢——”
“暈了就找太醫,朕去了能做什麼?!”皇帝本就在氣頭上,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夔王,想起這麼多年他對母子兩個的寵愛和包庇,母子兩個卻背著他做這種喪心病狂之事,皇帝自然沒有好臉色。
全公公渾身一顫,頭垂得更低了,“是。”
待全公公退出去後,沈昊見皇帝久久不發一言,而自己要說的話已經盡數說完,當即請辭。
皇帝允了,“去大理寺走一趟,讓祁愛卿在十日內偵破此案!”
“是。”
沈昊走出禦書房,走在狹長逼仄的宮廷小路上,陣陣寒風吹卷起地上如雪如霜的東西,沙沙作響。
卻丁點打擾不到他的思緒。
夔王,怕是氣數已盡了。
最後的受益者無非是太子。
莫說皇帝懷疑太子,眼下的情況是個人都會聯想到太子身上。
可太子有大把的證明自己的清白,而身邊之人也恰到好處的都有不在場證明。
唯一的變數,就是祁懷胤。
忽地停下腳步,沈昊回眸眺望太和殿簷角兩側的鴟吻,有種它們隨時會更換主人的預感——
離開皇宮,暮色四合。
沈昊走向馬車時,對車夫吩咐去大理寺。
車夫欲言又止,剛要張口奈何沈昊的速度太快,人已經撩開車簾登上馬車。
就在放下車簾的瞬間,一股溫香的氣味撲麵而來,沈昊身形定住,這才發現馬車裏坐著一個人。
覃司妤攤開白膩雙手圍在小火爐旁烤火,見沈昊驚在原地,雙眸彎成一道月牙,“沈副統領,咱們又見麵了。”
沈昊乍以為是上錯了車,視線掃視車廂,確認無誤後,坐到距離覃司妤最遠車門處,“見過郡主。不知郡主找本官,是有何事?”
“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找你?我就不能是路過,借用副統領的馬車取暖?”
覃司妤笑靨如花。
沈昊蹙了蹙眉,“四周無人,更無馬車。以郡主尊貴身份,絕不會單獨行動。”
又看了眼取暖的火爐,“若沒記錯,火爐在本官進宮前就已經熄滅,要想燃燒成這種程度,至少要半個時辰。所以,郡主應當是在本官剛進宮後不久,便在馬車裏了。別說路過取暖,就是煮一鍋麵,也夠了。”
“好厲害。”覃司妤沒有因為沈昊的揭穿而氣餒,反而更感興趣地傾身,直視沈昊雙眼,“既然沈副統領這麼厲害,不如猜猜,我找沈副統領到底為何?”
沈昊抬眼看她,良久,吐出幾個字。
“因為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