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期限一轉眼便到。
這日京城十分熱鬧,羈押許公子的馬車正遊街示眾,百姓的爛菜葉子臭雞蛋,不知投了多少。
辱罵聲震耳欲聾。
最終的真相,很荒謬,但陛下已經認可,縱使蜀安侯還想再爭取一番,已經無力回天了。
依證據顯示,許公子並非伯爵府血脈,而是當年妾室妒忌正妻產子,鬧出的一場狸貓換太子。
如此,連伯爵府在這場風波中隻受了“皮外傷”。
不過外在傷害看似沒有多少,對於永安伯爵府來說,皇帝已經失去了信任,這些損失是無法估計的。
唐嫿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蜀安侯已經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一整日。
還是管家過來求助,擔憂蜀安侯一日滴水未進,想讓唐嫿去勸勸。
唐嫿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分明真相已經很明顯,可那種束手無策的無力感,她雖沒經曆過,也能感同身受。
“三位姨娘呢?”
這時候怎麼不見三位姨娘積極。
管家一臉苦澀,“柳姨娘腰身尚未痊愈,行動不便,但讓人送去了吃食被侯爺拒絕了。曼姨娘正在施針,蘇姨娘好像感染風寒了,怕過病給侯爺,說近幾日恐怕都不能見侯爺了。”
三位姨娘比唐嫿了解蜀安侯。
在蜀安侯因為公事而鬱悶時,沒人會上趕著觸黴頭。
唐嫿摁了摁太陽穴,“讓廚房做點清淡的,等過了晚膳時辰我再去。”
“是。”
雖有疑惑為何唐嫿非要在晚膳過後去,但管家沒敢問出口,想少夫人定有她的理由,即刻退出去安排。
唐嫿當然有她的目的。
眸色微眯,叫來常嬤嬤,在常嬤嬤耳邊低語幾句後,常嬤嬤瞳孔驟然緊縮,“少夫人是懷疑——”
“噓。”唐嫿壓低聲音,“屆時你機靈著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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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寒風肆虐。
廊簷下的燈籠被風垂得東搖西晃,連唐嫿的鬥篷也在獵獵作響。
她迎風朝清正院走著,抬手用小臂擋著額頭,隻是風太大,披風被扯的很重,讓她的腳步有些艱難。
剛轉過拐角,以為能鬆口氣,不想和來人撞了個正著。
“哐當”一聲,一股溫熱在唐嫿身上流淌,直到腳尖。
“少夫人!”
容嬤嬤驚叫,不顧被唐嫿撞飛的碗,連忙抽出帕子去擦拭浸濕了唐嫿衣裳的銀耳羹。
常嬤嬤從後頭冒出來,隔開容嬤嬤的手,“怎麼這般不小心?”
“老奴這就去幫少夫人清洗。”容嬤嬤手忙腳亂,說是在擦拭羹湯,更像是在挑揀掛在唐嫿衣裳上的銀耳。
“沒事。”唐嫿避開容嬤嬤,將被風吹散的披風攏緊,阻隔去容嬤嬤的手。
“容嬤嬤又去給父親送湯?”
容嬤嬤答非所問,堅持要給唐嫿清理幹淨,“正是,不過少夫人的衣裳都濕透了,必須盡快處理,不然這麼大的風,該著涼了。”
“還是老奴去吧。”常嬤嬤在這時候開口,將手裏的食盒遞給容嬤嬤,“這是少夫人聽聞侯爺整日滴水未進,特地叫廚房做的。既然打翻了容嬤嬤的羹湯,那這份就有勞容嬤嬤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