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上(1 / 2)

在太清的框一圈十附近有個破敗的“無色”酒吧。

在太清像這樣的小酒吧數不勝數,但是最近肯定沒有一家酒吧的生意有它這樣紅火。一天二十四小時,各類物種蜂湧而來。

可誰讓它的地理位置好,正在框一國道旁邊。以前這裏雖是破破爛爛的鄉下地,但是抵不住時來運轉。幾日後,萬眾矚目的祭子就將從框一國道回宮。神樹另一端的人民都搶著過來看。

照理說,隻要這店主稍微有點腦子就應該多招幾個侍應,把那亂七八糟的台子收拾收拾,破破爛爛的牆壁修葺一番,味道詭異的飲料改進改進……還怕不日進鬥金,再考慮長遠一些,說不定就能吸引得那些隊伍龐大的逐季人常駐於此了。

“那豈不很累?不幹不幹。”店主歐景莎長長的耳朵搖得像個風扇,打了個大嗬欠。他是隻高大的黑毛兔子,將近二十歲,老了。

歐景莎年輕的時候還曾在大家族做過侍衛,看守蘿卜地。不過很可惜,他看守的蘿卜地總是出現很多具有靈魂自已離開的蘿卜,而剩下的蘿卜還不足以支付歐景莎的薪水。於是他毅然地“炒”了東家“魷魚”。歐景莎總是裂著三瓣嘴訴說這些往事。至於為什麼被東家開除叫做炒魷魚而不叫做煮魷魚煎魷魚或者炒其他東西。歐景莎就不知道了。這個詞是他從大城市學到的為數不多的莫名其妙的話之一。

“沙沙沙……”歐景莎抱著半顆蘿卜啃起來,他的牙齒不太好,前麵四顆門牙已經落了兩顆,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吃起心愛的蘿卜時變得不那麼“咯嘣咯嘣”了。

“這個酒吧的收入隻要能維持我一家所吃的蘿卜錢就可以了。”這是歐景莎經常說的一句話。

這一晚又有人提出新方案,“那把店麵盤給我吧,歐景莎,我每個月支付你們一家的生活費。我要將這裏建得富麗堂皇,成為第二個祭師宮。”

“不不不。自然之神隻眷顧勤勞的生靈,你可不能誘使我變懶惰。”歐景莎差點蹦上桌子。

“天啦,歐黑兔,你在浪費資源。”酒吧裏一片籲聲。

歐景莎聳聳肩,不為所動。

“什麼?什麼?誰說的?我就喜歡這裏髒兮兮的桌麵,掛滿珠網的牆壁……”一群細細的聲音突然傳來。

大家麵麵相覷,看向那黑乎乎的牆壁,一群強壯的大蟑螂排著整齊的隊形迅速爬向櫃台。他們的背上各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包裹幾乎占據了他們身體的二分之一。

有植物/動物奔出了門,歐景莎無奈地擺了擺長耳朵。“親愛的章玉瑯隊長謝謝你的仗義執言。為了你們,我也應該把‘無色’開下去。”

蟑螂隊伍的領隊——一隻巨大的綠色蟑螂——章玉瑯搖了搖觸須,卸□上的背包,“不用謝,歐景莎!大家老朋友了。但你還躲在蘿卜地裏吃蘿卜的時候咱倆就認識了。看我這次給你帶了什麼,蠅蟲的尾巴,釀酒的好材料……”

“太好了,謝謝你。”黑毛兔子高興地伸出手,章玉瑯用觸角碰了碰他的手掌。

“嘿,章頭,你們不是逐夏蟲嗎?為什麼今年這麼早就到這兒了。夏季還有兩個月才到這邊啊。”一棵粗壯的柳樹樁從樹根下透出沉重的聲音。

“哦,可憐的老柳!你今年仍然沒有發芽嗎?”章玉瑯打量著他光禿禿的頭頂。

老樹樁歎了口氣,卻並不悲傷,“也許下輩子,我會是你們中的一員。我很早就想去世界各地看看了,你願意帶領我嗎?”

“如果你的胳膊有我們一樣粗壯的話。”章玉瑯亮了亮自己的一條胳膊,才回答起老柳的第一個問題,“誰都知道,最近祭子從世界之外回來。這裏距祭師宮隻有兩個圈道,並且在同一個框道上,祭子肯定會從這裏經過。瞻仰他的風采是我畢生的榮耀……”章玉瑯展開翅膀,配合著前肢做了個陶醉的動作。

“而且更重要的是,到時全世界各地都會有千千萬萬的國民來參加,英俊美麗的同類肯定有很多……”

“哈哈,我也是這樣想的。祭子當然不能不欣賞,但是更重要的是那麼多美麗的國民……”

“聽說到時會有儀仗隊、兵馬隊、幾個大家族隊伍、國民代表隊……到時我們能搶到好位子嗎?上個月蛟若非的西北之行演唱會,我買了頭等的票,可還是沒有擠進去。那次可是聽說是他息影之作啊,出動了上百棵金寶蘭……”

“這次大家一定能看見。”兔子歐景莎笑眯眯地拍著胸脯,“我的酒吧就在框一道邊上,到時他們肯定走這條道經過,歡迎大家上屋頂。”

“嗬嗬嗬……歐黑兔可真大方……”

夜深了,歐景莎蹦達著往家裏走。“無色”由幾個侍應生照料,他很放心。

踩著夜露,穿過一片沼澤,很幸運沒有遇到鱷魚大少,否則又是一陣糾纏。歐黑兔自認老而不醜,不知那隻紅眼鱷為什麼老是看他不順眼。真是千年跡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