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9年,與房東的一次爭吵促使叔本華又一次更換住宅。他遷居到與之相毗鄰的美景街16號的底層,這是他人生旅途的最後一站。隻有在這兒,他才能夠把全部圖書放在他的工作室裏,而在以前的住宅中,工作室與圖書室是分列於過道的兩旁的。格威納敘述道,由於這種新的布置,“他似乎變得比較溫和,比較友好了。叔本華就死在這個房間裏,在這個房間角落的一個大理石托架上,擺放著一個鍍金的釋迦牟尼雕像,寫字台上放著康德的半身像,沙發上方懸掛著歌德的油畫像。在四壁上則掛滿了康德、莎士比亞、笛卡爾、克勞迪烏斯的畫像,還有幾幅家庭畫,主要是他年輕時的畫像和一些關於他在不同年齡段的達克雷式照片,其周圍還有不少狗的畫,等等。他的那條卷毛狗就臥在沙發旁的一塊黑色的熊皮上麵。”白色卷毛狗的繼任者是褐色的卷毛狗布茲,它的腦袋上紮著繃帶,長長的耳朵耷拉著,守衛在房門口。是什麼事使這位認為“兩足的社會”是多餘的哲學家承認,“如果沒有狗,他就無法生活,在為歌德的第七十四首威尼斯諷刺詩撰寫的反詩節中,他是這樣解釋的:“有些人誹謗狗,對此,我並不感到驚訝,因為狗經常遺憾地使人感到羞愧。”對於這位智者來說,他的卷毛狗是“沒有人類表象的理智”,他覺得狗就像“杯子那樣透明”。
叔本華經常認真地注視著卷毛狗那雙富於表情的眼睛,他以“阿特瑪”(意思是世界的靈魂)來稱呼他的四足夥伴。他從未打算放棄這個陪伴者,而置那由此而來的無數煩惱於不顧。
這位隱士與他那位來自海德堡的,自1849年就跟隨他的女仆,女管家瑪格麗特·施奈普之間的關係也不總是毫無爭執。他尊重她的天主教信仰,並盡量滿足她相應的閑暇,也期望她同樣地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不過,他也惱怒地告誡她不要太過分,因為她認為,“這位獲勝了的完人”“像一個裁縫”悠閑地坐在那兒。他對女管家的這兩種態度是他高尚的象征。這表明,他不僅要求尊重真正的信念,而且始終都是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