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鬥篷若想於這瞬息之間,躲開攻勢並躍至鹿笙身邊,已是絕無可能。而他若想躲過這一鞭則必然要向另一側躲去,或者退入正殿中,猩紅鬥篷中的人選擇了退去,然而就在他退至鹿笙身側時,突然自鬥篷中伸出一隻手,從鎖鏈下方穿過,鐵鞭過時的風擦破了他的衣袖,他抓住鹿笙借著後退的力道,將鹿笙拉倒自己身邊。
孫普見狀立刻抬手,鐵鏈一揚,自他們二人頭上劃過,轉過半圈,回到他手中。
鹿笙由著猩紅鬥篷扯到他身前,成為了他最好的擋箭牌。
猩紅鬥篷自手中拿出一柄匕首,抵在鹿笙咽喉處,“別動。”
“你別忘了,李德要的可是一個完整無缺的鹿笙。”孫普蹙眉道。
“他要什麼與我何幹?”猩紅色的兜帽微顫,他似是在笑,手上則加了三分力道,一縷血絲順著鹿笙的脖頸流下,“我。。。”
一聲短而急促的呼聲從側殿中傳出,好像還未喊出便被人掩在口中,孫普心下明了,大約是倩菀看見李源脖子上突然出現的傷,驚嚇出聲,卻不能讓對方發現,隻能假作鎮靜,看向對手。
猩紅鬥篷的手的確頓了頓,似是有些疑惑,卻又仿佛聽得並不不甚真切。
孫普見他尚在猶疑中,立時出聲打斷他的思索,“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盡可以猜猜看。”帽簷微抬,露出半張笑臉,“不過現在,還請孫博士放下手裏的十三銀鈴鎖鏈,不要動。”
“嗬,為何?”孫普冷笑。
“因為我們要等另一個人來。”
“誰?”
“來了。”紅衣鬥篷中的人笑道。
隨了他的笑聲,妮兒推門而入,瞥了一眼對峙中的二人,向紅衣鬥篷道,“花妖,我讓你困住孫博士,你就是這麼困的麼?”
“比起本事卓絕的孫博士,自然是昏迷的人比較好控製了。”花妖笑回道,“有人質在手,他自然不敢亂動,也算困住了罷。”
妮兒一步一步踱向花妖,身段如水緩緩流入這對峙中的二人之間,待行到孫普身側時,孫普忽的抬手攔住她的去路。
妮兒也不惱,隻是悠然停下,微側麵容,“孫博士,原來你也牽扯進來了。”
“你想做什麼?”孫普再問。
妮兒抿嘴一笑,從懷裏拿出一個紙包,“我要問問她,她究竟想做什麼。”
“我可以替她回答你。”孫普再逼近一步。
妮兒嘴角噙笑,眼中沉靜,看著孫普定定道,“我要聽她自己說。”
“你要救她?”孫普愕然。
“信不信,由你。”
孫普放下手,妮兒依舊不急不緩地踱到鹿笙身邊,抽出手中長劍,抵在鹿笙的脖子上。
“你。。。”孫普見狀剛想上前,花妖已經來到了他麵前,阻住他前進的去路。
妮兒轉過頭,幽幽道,“還請孫博士將手中兵器扔開,我們才好繼續救人。”
孫普遲疑地看了看手中的鎖鏈,花妖的出現是他不曾想到過,而李源也不曾對他說過的,原本他隻以為是德叔請來的幫手,誰曾想。。。
“好,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想做些什麼。”孫普丟出手中的十三銀鈴鎖鏈,花妖手中的匕首立刻遞到他的咽喉處。
花妖笑道,“孫博士,您可別動。”
“我等著聽故事,又怎麼會動。”孫普冷冷瞥了一眼花妖,他全身藏在猩紅鬥篷中,隻在兜帽下露出半張麵容,似是永遠在笑著。
“好,如此我便可以救人了。”妮兒笑著,手中長劍從鹿笙脖頸處移開,她的手輕輕一推,鹿笙便靠在了柱子上。妮兒攥住鹿笙的手,長劍下移,在她的左右手腕處,各切一口,旋即放手。
鹿笙貼著柱子緩緩滑下,跌坐在地上,血順著傷口湧出,不一刻已然染遍雙手,而她隻是沉默地靠在柱上。
院中一時,寂靜無聲。
風過,葉落。
孫普好似突然反應過來,想衝過去,奈何花妖的匕首就在他喉間,一步尚未邁出便停住了,眼神不自覺擔憂地飄向側殿。
花妖似乎察覺到他的動作,兜帽朝著側殿的方向微微一動。
“你在做什麼?”孫普急急出聲喝止妮兒。
妮兒卻是不在意,在鹿笙的手腕上又再割了幾個口子,血潺潺而出,“怕什麼,不過放放血罷了,她又死不了。”
“你別忘了,她和李源可是連著命的。”孫普提醒道。
妮兒眼中的光彩忽的暗了暗,“是啊,他們兩人還連著命。。。隻有她才有資格替他續著性命。。。哪怕賠上清譽、良心,德叔也隻讓鹿笙替他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