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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袁淺悄然地走了進來。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秦深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亦沒有聽見那鞋子輕輕踩踏在玻璃上所發出的細微聲響。
他疲憊不堪,頭顱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一般,緩緩地垂落下去。當他終於費力地抬起眼眸時,映入眼簾的僅僅隻有那雙赤裸著的雙足。它們宛如兩朵嬌嫩的蓮花,靜靜地綻放在冰冷的地麵之上。
“學長!”
他的腦袋是被袁淺的雙手捧起來的。此刻疲憊,他隻能這樣將她望著。直至她的手放下時,他的頭也隨之放下了。
“學長要知道,我並非是真的想要折磨學長,一直以來,我隻是想要學長真正認錯而已。”她道。
她穿著淡藍色的碎花裙子,長發披散到腰肩。
她熱烈時如玫瑰,清純時似茉莉。當年,他為了讓她認罪屈服,他將玫瑰溺死在遊泳池裏,隨後將她推進去。玫瑰花荊棘的桔梗刺破她的肌膚,血滲出來,染紅了泳池。
袁淺按著遙控器,自一邊垂下一條鐵鏈來。他又自一旁拿出一個葫蘆刑枷鎖。
李立幾人不在,密室中隻有他們兩個。如今,她在親自給他戴刑具。
大葫蘆卡在頭上,小葫蘆……
“把手伸進來。”
小葫蘆鎖住雙手。
鐵鏈勾在枷鎖上提起,他的整個身體向上拉扯。
“學長口口聲聲說自己錯了,可為什麼,已經逃走兩次了,逃走之後為什麼不選擇自首?”
他第一次叫她這樣瘋狂,瘋狂的將枷鎖拉到最高,又扯住他的頭發拉扯。
“我不在乎學長會把我供出來,坐牢嘛,無妨,又不是要被關到學長的籠子裏。”
她似笑非笑,扭頭時又默默抹了眼淚。
“但是很明顯,學長隻是一個賭徒,賭我會壓下一切,賭我不會找到你。”
“吳可陶該死,村裏那些不良老人、不良少年該死,你殺他們我不在乎,但是小鹿,你為什麼要殺小鹿!”
為什麼要殺小鹿?
之前,秦深認為犯罪應該收到法律的懲罰,而並非袁淺的懲罰,如今,他不這麼認為了。
既然十惡不赦者可以逃到國外逍遙法外,而勤勤懇懇者必須在國內搬磚形同受刑坐牢一樣維持生計,那這個世界的法則就不是罪者入獄,而是弱者受刑!
如今他身在△上,承受電流流過身體,痛苦痙攣,不是因為他犯了罪,而是因為他弱於袁淺!
那些該死的人並不是因為真的該死,而是因為堵了別人的路。或者是求生之路,或者是求愛之路。例如小鹿。
當年,小鹿堵了他的求愛之路!他不想娶她,他不要娶她!這是一場政治婚姻。而袁淺呢,她說讓他好好照顧小鹿。
袁淺的那句話太殘忍了,她簡直比殺了他還殘忍。所以,他殺了她的小鹿,以示報複。而如今,他堵了袁淺的求愛之路!
這些話,不敢說。枷鎖勒住脖子,在喉結之間摩擦,身體有種被撕裂的痛感。
秦深抽搐著,口中吐出字來,問:“圓……圓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