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五年初(1800年),冉天元經定遠縣的石板沱渡嘉陵江進入川西,與東鄉義軍、達州義軍會師。由於在深山老林中流民的大量加入,義軍從數千增至數萬。冉天元率眾攻蓬溪,行至高院場與前來堵截的清軍遭遇,陣斬清總兵朱射鬥。為接應進入甘肅的義軍,冉天元率部北上梓植、劍州(今劍閣)。清軍德楞泰部自陝西回師,駐紮廣兀,阻截義軍北上,雙方在自家壩遭遇。義軍且戰且退,將清軍引至主力所埋伏的新店子。義軍“占據九座山包,排列整齊”,清軍進入埋伏後被“三麵環繞”,“刀矛交錯,鏖戰兩時之久”,清軍“箭支射盡,持刀砍殺”,直至天黑才得突圍。
清軍突圍後,很快得到增援,兵分四路向冉天元部發起攻擊:賽衝阿等攻包家溝;阿哈保攻火石埡;溫春攻龍子觀;德楞泰攻馬蹄岡。德楞泰在馬蹄岡陷入埋伏,冉天元與德楞泰短兵相接,德楞泰率親兵數人,下馬占據山巔,冉天元率眾登山仰攻,在此關鍵時刻,當地地主團練頭目羅思舉率鄉勇增援德楞泰,“急令兵多拾雹石”,縱亂石雨擊,冉天元因坐騎中箭,跌入山澗,被俘遇害。
馬蹄岡之戰後,該部義軍尚有萬餘,自劍州南下,轉戰川西及西充、鹽亭、閬中一帶,後又北上甘肅與階州、岷州義軍會合。
王三槐、冷天祿的興衰。
王三槐,東鄉人,“向來學習巫師,與人禳災治病”,乾隆五十七年,拜冷天祿為師,“學習靈文經咒”。嘉慶元年二月,因被堂兄弟王元伯誣為白蓮教,“逃往後河吳魁家躲藏”,王三槐母、妻均被抓拿。遂在嘉慶元年九月,“約會同夥七百多人。在本地蓮池溝起事”。
王三槐、冷天祿被清朝廷視為“川匪最悍者”,彼等所居“川東數州縣,皆界連漢南大小巴山,袤延千餘裏”。嘉慶三年初,王三槐、冷天祿等與清軍大戰於雲陽、開縣之間,斷清軍糧道,致使清軍“缺餉兩月,鄉勇四散”。緊接著又在梓撞廟、九龍山、鐵索橋、金盆池一帶接連大敗清軍。
王三槐經不住清朝廷招降的誘惑,嘉慶三年八月,去清軍大營談判招撫事,被逮,解京處死。但東鄉義軍仍在冷天祿的指揮下,在安樂坪與清軍對抗。該年十一月,清軍包圍安樂坪,因寨中糧、鹽將盡,冷天祿詐稱請降,以麻痹清軍,乘夜突圍。直至冷天祿在穆克登布、楊遇春的遭遇戰中,“斃於箭”,東鄉義軍一直出沒於巴山蜀水。
在低潮中轉戰。
白蓮教起義後,清統治者號召地方官吏組織團練、鄉勇配合清軍作戰,又在追剿義軍的過程中實行“堅壁清野”,“並小村入大村,移平處就險處,深溝高壘,積穀繕兵,移百姓所有積聚,實於其中。賊未至則力農、貿易,各安其生;賊既至則閉柵登陴,相與為守,民有所恃而無恐,自不至於逃亡”。使得“據險之賊,不能下山掠食”,“坐困月餘,積糧既竭,終亦歸於死亡逃散而已”。自嘉慶六年(1801年)下半年,義軍被局限在川、楚、陝交界處轉戰。“自陝入川,由川折陝,皆在沿邊一帶萬山之中,冰雪之間,非老林不走,非極險不屯,所竄之路,多係羊腸鳥道”。
在這種極為艱難的流動作戰中,一支支義軍相繼陷入失敗:
嘉慶六年初,王廷詔在川陝邊界的鞍子溝戰敗被俘,“檻送京師”;該年四月,義軍首領馬學禮、高天得在大寧二郎壩被俘;同年八月義軍首領冉天泗、王世虎在簡池壩被殺。
嘉慶七年(1802年)六月,樊人傑部在湖北房山縣戰敗,撤退時誤入馬鹿坪絕地,該地峰高路險,前有大溪擋路,後有清軍追擊,該部義軍(包括婦孺)五百餘人全部跳入湍流的溪中,“俱行淹沒”,樊人傑與三個企圖生擒他的清兵“扭在一處,溜至急湍處所,均為巨浪搏擊下灘,杳無蹤影”該年七月,苟文明在寧陝廳花石岩被圍,無法突圍,跳崖身亡。
嘉慶八年(1803年)三月,馮天保等數十人在與清軍交戰中歿於陣。
嘉慶九年(1804年)九月,苟文潤所率領的最後一支義軍被擊潰,苟文潤、苟朝九等被俘遇害。
曆時九年的白蓮教起義,被清軍平定,清朝廷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靡餉二億兩;
出動軍隊“共計十一萬七千六百六十二名”;
動用戰馬“共四萬二千五百六十三匹外,尚有各省購買者”;
轉運糧食,截止嘉慶七年“陝、湖、川三省動撥米三百四十萬五千六百二十九石有奇;山西協濟穀七百八十石有奇;江西米二千四百石;安徽六萬石;湖南北截留漕米三十三萬五千五百石”。
注釋
①《清世祖實錄》。
②劉之協派劉起榮攜銀二百兩前往甘肅送交劉鬆,行至扶溝因行跡可疑被捕,劉自認行竊,後又翻供,雲銀錢係表兄劉之協令其販貨所給。
③《清仁宗實錄》卷七八。
④高廷瑤:《宦遊紀略》卷上。
⑤《清史稿·穀際岐傳》。
⑥《勘靖教匪述編》。
⑦《軍機處錄副奏折》。
⑧據張正謨口供;“初上山時,計同教家眷並擄來人口共有二萬以外,不習教的約有一半。”(軍機處錄副奏折)
⑨《軍機處錄副奏折》。
⑩周凱:《紀邪匪齊二寡婦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