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四年(1726),清廷為了維護中央集權,加強對邊疆地區的統治,逐步推行“改土歸流”政策,廢除少數民族的土司世襲製度,改由中央政府委派可以隨時調換的流官進行管轄。在實行改土歸流之前,嶽鍾琪針對當地的情況,采取相應措施,妥善地處理土司間的矛盾,革除地方弊政,以維護社會的安定。如四川大小金川、沃日等地的土司,為爭奪地界而相互仇殺,紛爭不止。嶽鍾琪經過調查了解到,年羹堯在任時,曾命令金川土司將美同等寨割給沃日土司,這是造成他們相互仇殺的主要原因。嶽鍾琪奏請中央批準,將美同等寨歸還金川,而將龍堡三歌等地劃給沃日。如此一來各土司都心悅誠服,多年積下的矛盾也由此而消除。此外,這些地方的官員經常在土司官員病故之後,封存官印,向承襲人索取財物,財物到手後,又往往多年不給官印,許多部族首領為了搶奪官印,便互相仇殺,紛爭不已。麵對此種情況,嶽鍾琪嚴令:凡土官病故,應襲人必須按照規定的手續在六個月內申報承襲。在沒有得到批準正式承襲之前,仍按照代理官員的身份,掌管印信,處理有關事務,地方官不得勒封印信。待土司嫡長子孫承襲後,可以允許本土官詳報督撫請旨,酌情給予職銜,分割其地。這樣,既避免了事端,也使各土司“勢相維,情相安”,對鞏固邊區安寧,收到了顯著效果。
身遭疑忌平定叛亂
盧宗造謠惑眾一案,朝廷雖然作了嚴肅的處理,但對嶽鍾琪說來,卻由此埋下了無窮的隱患。所謂嶽鍾琪係嶽飛後裔的傳聞,在雍正帝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此他對嶽鍾琪便疑慮重重。這從雍正七年(1729)三月,雍正皇帝對曾靜、張熙叛逆一案迥然不同的處理,便可略見端倪。曾靜係湖南靖州生員,因考試落榜而萌生謀叛之念。他暗中唆使徒弟張熙詭名投書於嶽鍾琪,勸說嶽鍾琪一起謀反。嶽鍾琪立即將張熙拘捕審訊,要他供出幕後主使,但張熙卻閉口不談,隻字未提。嶽鍾琪改便策略,把他帶入密室,假裝與之盟誓,答應迎聘他的老師一起共謀舉事。張熙信以為真,將曾靜圖謀叛逆之事都一一從實說出。於是曾靜等皆被捉拿歸案。侍郎杭奕祿等奉旨趕至湖南會審,諸王大臣等合詞奏請將曾靜、張熙按大逆不道罪,予以正法。而雍正皇帝卻下詔寬宥其罪,這兩名犯有叛逆罪的人,竟然被無罪開釋,免於刀下一死。
雍正五年(1727),準噶爾汗策旺阿拉布坦死去,其子噶爾丹策零繼位。噶爾丹策零在沙俄的支持下繼續進行叛亂,數次往東深入外蒙古地區,擾掠喀爾喀諸部。清廷命傅爾丹為靖邊大將軍,屯駐阿爾泰山,出師北路;嶽鍾琪為寧遠大將軍,屯駐巴裏坤,出師西路,對噶爾丹策零進行討伐。麵對清朝的大軍壓境,噶爾丹策零聲稱願意交出逃匿其部的青海叛亂頭目羅卜藏丹津,作為緩兵之計,暗中卻加緊部署兵力,準備孤注一擲,作殊死一搏。清廷在識破其陰謀詭計之後,立即下令嶽鍾琪等赴京研討方略,籌辦軍務,以期征討。噶爾丹策零乘嶽鍾琪等赴京之隙,率2萬餘人突襲科舍圖。科舍圖在巴密、巴裏坤之間,嶽鍾琪在此設有牧場。噶爾丹策零突襲後,把牧場駝馬全部擄掠而去。嶽鍾琪的軍務參讚紀成斌曾派副參領查廩率領1萬清軍保護牧場,因力量懸殊,沒有能抵擋住叛軍的進攻。後來,總兵樊廷及副將治大雄等率領清軍2000人,與總兵張元佐所部聯合夾擊,才將大部分駝馬奪回。這件事,後來又成了朝臣攻擊嶽鍾琪的一個把柄。
雍正九年(1731)春,嶽鍾琪為直搗噶爾丹策零巢穴,奏請移師吐魯番、巴爾庫爾,但遭到了雍正帝的回絕。三月,噶爾丹策零的叛軍屢次進犯吐魯番等地,嶽鍾琪相機派兵應援,將叛軍擊退。雍正皇帝卻認為,嶽鍾琪應援吐魯番,乃不得已之舉。雍正帝同時強調,隻有等到入秋以後再出兵襲擊叛軍才是上上之策。如果僅籌劃應援,而不計劃如何襲擊,則是舍本逐末的作法。對嶽鍾琪的軍事行動,又表現出一種煩憂的情緒。
七月,準噶爾部傾巢大舉進犯北路,靖邊大將軍傅爾丹在和通泊(又作和通腦兒或和通呼爾哈諾爾)慘遭失敗。嶽鍾琪奏請乘虛統兵襲擊烏魯木齊,以分散和牽製敵人的兵力。雍正皇帝雖然表示同意,但對嶽鍾琪仍心存疑慮,嶽鍾琪由巴裏坤越木壘渡阿察河,直抵厄爾穆河,然後兵分三路奮勇擊敵,奪取叛軍所占據的山梁,殲敵無數。消息傳來,烏魯木齊周圍的叛軍也隨之潰散而逃。嶽鍾琪出師告捷,便遵照禦旨班師回營。雍正皇帝認為嶽鍾琪的這次進軍“進退遲速俱合機宜”,下令予以嘉獎。然而,雍正皇帝在奸臣們的讒言包圍之下,對他的疑慮並沒有消除。十二月,雍正皇帝又突然追究起一年半前科舍圖之役的責任,斥責紀成斌“怠忽”,把他降為沙洲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