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爪子”反攻(2 / 3)

“她會來的!……她不可能不來!……因為她知道我總是說話算數的。我感到她對這大膽的挑戰很迷戀……還有她不敢頂撞‘爪子’的一麵!我這一方,自從發生昨天的事情後,我本應該銷聲匿跡的……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的人的話……可惜我不是……對了,為了看看我是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種人,她也一定會來的……完全像我,就像我到這裏來是讓自己知道我並沒有被她欺騙一樣……事實是,我們越來越奇特,無論是哪一個……嗯!羅平,我的朋友,這個遊戲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它可能比你想像的要複雜得多。假設馬德萊娜-費雷爾全都告訴了頭領……假設她來是按他的命令赴約的……也許通過她,他把你抓住了!他之所以放跑你,是為了更牢地把你抓住。那麼你就會掉進狼口之中了。”

老教授停下來擦擦眼鏡。他借此機會觀察了一下豪華香水店的櫥窗。他微笑了。

“更像個迂夫子!我裝扮得十分成功!但沒有什麼用。為了愛的藝術,如果馬德萊娜與另一個人是同謀的話。這是把它引上路的真正辦法。他想:‘如果這位先生是亞森-羅平,不僅他會去朗佩爾梅耶,而且還會采用使其名聲大噪的喬裝改扮手法。’在這一點上,我做到了。我躲在了巴黎大學的堅實柱石之中了。結論是:我就是亞森-羅平。他們等待的證據,我現在用托盤奉上了。嘿嘿!推理不錯!”

他把眼鏡重又架到鼻子上,繼續散步和自言自語。

“好。我是亞森-羅平。隨後呢?那麼,他肯定想利用我了。我敢肯定,我對馬德萊娜多少產生了愛意,多虧了馬德萊娜,他才想到要駕馭我。可是要強迫我做什麼呢?……所有這些都是站不住腳的。首先,馬德萊娜並不愛我……您能發誓嗎?”

他舉起了右手,說道:

“我敢發誓。”

當時迎麵走來的兩個女孩噗嗤一聲笑了。

“一點也不尊重人。”他咕噥著,“可是這並不壞,我多少有一點不正常的樣子。‘爪子’的頭領應該早就認為我的大腦有點錯亂了。把岩柱贈送給國家,自願放棄這麼多的財富,這不就證明我正在變成誇大狂病人了嗎?……現在,頂撞他,我真是有點發瘋了!我認為采用的方法是好的!他越是想:羅平已經失去控製了,在他那一麵也就越會犯錯誤。好啦,看我們兩個人的啦,親愛的馬德萊娜!”

朗佩爾梅耶裏麵已經很多人了。羅平用眼睛掃了兩次大廳才——發現馬德萊娜-費雷爾。她裝扮成一位上年紀夫人的樣子,穿得很正經,戴了一頂裝飾物很少的帽子。麵紗遮住了她那雙憂鬱的眼睛。羅平向她致意,然後以一位學者的笨拙,坐到了她的對麵,欣賞著她看到他後流露出來的驚訝。

“您終於來了。”她說。

“說好來就得來的。”他回答道,同時表現出-付自命不凡的喜劇演員的神情。

“您還沒有勝利呢。”她更正道。

他們互相吃驚地對視著,也許沒有一絲一毫的激動。羅平慢慢地體味著這充滿詩意的一分鍾。女冒險家和入室行竊的正人君子!誰在欺騙誰呢?誰又在愛誰呢?誰又會毀了誰呢?

一位女招待走到他們麵前。為了延續這使他如此欣賞的捉迷藏遊戲,老教授問道:

“您那可愛的小孫子呢?還在斯坦尼斯拉夫學院嗎?”

“您要什麼?”馬德萊娜生硬地問。

“啄!對不起。”羅平對女招待說,“我沒有看到您。我近視得很……要一杯奶茶。”

“像這樣,同樣的喬裝改扮,我就有祖母的年紀了。”馬德萊娜喃喃著,“小姑娘就不存在了。”

“我無意要傷害您,親愛的朋友。請您原諒……他們多少人?”

“您在說誰?”

“嘿,說那些和您在一起的人。我想您隻能在好動刀劍的人的陪伴下才能出來的。”

“如果您再繼續,我警告您:我就走啦!”

“那我會很不安的……那麼您是獨自一人來的了。這多危險。如果您的雇主……”

一我禁止您用這個字眼。”

“好吧。如果您的情人……”

她放下麵紗,身子起來了一半。羅平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的上帝!您太容易衝動了!如果您認識的那個人聞到了這次約會的風聲,他會怎麼想呢?……這很簡單。他會想到您是想證實自己,您是想向我證明您在這次馬賽事件中是無足輕重的……”

“這是事實嘛。”

“那您為什麼預先不告訴我呢?”

“可是您並不知道他掌握著我……就像他掌握著我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一樣。”

“是因為你們都有過某些經曆,對吧?”

“是的。”

女招待把一隻杯子和一把壺放在了羅平的麵前。

“馬德萊娜,”羅平繼續平和地問,“您的經曆……很沉重嗎?”

“是的,非常沉重。他握有證據。他可以隨時讓人把我逮捕。您知道他是怎麼組織的就好啦!他有文件資料,有卡片,是關於所有人的。”

“您還能跟我說些什麼有關他的事嗎?”

“沒有了。”她堅決地回了一句。

“可是,我認為他在討好您。”

“他試著這麼幹,是的。”

“好,要說真話。”羅平強調著,“他成功了嗎?”

一種奇怪的焦躁感緊緊抓住了他的心。他非常希望她抗議。

“是的。”她說。

羅平啞口無言了。他突然感到很累,十分傷心,厭倦了被人家拖著鼻了,傻兮兮地卷進的這場偽裝戰鬥之中的感覺。

“他非常強大。”她繼續道,“他總是最強大的。正是由於這一點我才來的。為的是告訴您,放棄吧,在您還來得及的時候。”

她推開自己的杯子,俯身在桌子上麵。他透過麵紗,看到她那浸滿淚水的雙眼。

“走吧……遠一點。盡量地遠。否則,他要報複,那將是非常可怕的。誰也救不了您。如果我能做到,昨天,我是不會遲疑的。但是他監視著我,他跟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他是如此地殘忍。要讓他永遠下地獄。”

她哭得窒息了,從手袋裏拿出一條手絹,把它放到眼瞼上按著。

“嚴肅地?”羅平在思索,“在演戲?在這種情況下,是很有藝術水準的!”

“那麼,如果我聽您的話,”他說,“如果我像您建議的那樣逃走,那麼您會怎麼看待我呢?……認為我是一個卑劣者!一個膽小鬼!這是不行的,馬德萊娜。為了您,我不顧一切地留下來。一個敢於挺起胸膛的男人,也許我沒對您說明過,您還希望我繼續下去。誰知道呢,或許我會贏呢。”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

“為什麼您為我擔心呢?……人們隻會為他們所愛的人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