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貝多芬在維也納名氣的增加,找他學琴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貝多芬收學生從來不論門戶的高低。一次,一位伯爵帶著他的兒子訪問貝多芬,提出要貝多芬收他的兒子做學生。這位伯爵說他可以幫貝多芬搞到一大筆津貼,作為對教他兒子學琴的報酬。

貝多芬看了看那位伯爵的兒子,說:“你先彈一段琴讓我聽一下,”於是那位公子坐在鋼琴邊彈了一段協奏曲。樂曲彈奏得很糟糕,那位公子雙手很機械,似乎手指的靈活度不高。於是貝多芬對那位伯爵說:“伯爵大人,您的公子可能更適合於騎馬打獵一類的活動,他不適合於搞音樂,我不能收他做學生。”那位伯爵再三請求,貝多芬就是堅決不收。

但是,他對另一個學生就不一樣了。後來著名的鋼琴教育家卡爾·車爾尼,就是貝多芬的學生,他擬出的教程成了今天音樂院校鋼琴係學生的必修課。他的父親是一個小職員,家境貧寒,但貝多芬似乎就沒有考慮這些。若幹年後,車爾尼仍然記得和父親初次會見貝多芬的情形。

那一天,車爾尼和父親離開家,到了貝多芬的住處。他們像登塔似的爬上了五層樓,敲門後,有位很邋遢的仆人打開門,問他們有什麼事。仆人通報了貝多芬後,就領著他們進了屋。車爾尼的心情既興奮又惶恐不安,渴望見到他仰慕的大師。

他們走進的是間普通的房子,到處是亂丟的紙張和衣服,屋裏僅有幾隻箱子,顯得空蕩蕩的,大鋼琴旁邊惟一的一把椅子還歪歪斜斜的,似乎一壓就倒。隻有鋼琴是名牌,驕傲地立在那裏。層裏聚了許多人,其中還包括貝多芬的一位兄弟,他剛來維也納沒多久。

他看見貝多芬穿著一件深灰色的短夾克上衣,漆黑的頭發豎立在頭上,先示意他彈一段樂曲,於是車爾尼開始演奏曲子。他先彈了莫紮特的一首協奏曲,由於膽怯,彈得不十分流暢,但還是引起了貝多芬的注意。他走到車爾尼旁邊,用左手彈了樂曲中的一段。車爾尼發現貝多芬的手指指尖特別寬大。車爾尼看到貝多芬比較滿意的表情後,更增加了自己的信心,於是又彈了一首貝多芬剛發表不久的奏鳴曲。

等他彈奏完後,貝多芬對他的父親說:“這孩子很有音樂天賦,我一定教他,收他做我的學生,一星期可以來我這裏幾次。如果您的家庭不富裕,我就免費教他。在進入學習之前,先給他找一本巴赫的有關鋼琴彈奏的書,下次將書一並帶來。”

就這樣,車爾尼在貝多芬的門下開始學習彈奏鋼琴。

在收車爾尼做學生後沒多久,貝多芬又收了一個學生。這個學生叫裏斯,不算很有天分,但他的父母親曾在貝多芬一家很困難的時候,給過許多幫助。因此貝多芬收下了他,並且對他格外關注。

每當貝多芬給裏斯上課的時候,總是表現得特別耐心,有時候允許裏斯重複彈奏10次甚至更多的次數。有一次,在彈奏貝多芬的一首樂曲時,反複練習了17次,盡管裏斯自己覺得已彈得很好了,但貝多芬仍然不滿意。一堂課有時要延長一兩個小時。要是裏斯彈錯了或是少彈了一個樂句,貝多芬不說什麼,但如果把強弱等音樂的特點彈錯,貝多芬就很生氣。因為他認為,這是音樂最關鍵的地方,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隨著貝多芬名聲的增高,攻擊貝多芬的人也增多了。一些守舊派開始發表文章,甚至在公開場合詆毀貝多芬。有一篇文章這樣寫道:

“顯然貝多芬是在走一條自己的路,但這是一條充滿艱險的路,他表現的是深奧,深奧,還是深奧!沒有一點自然的東西,缺乏旋律和歌唱性,如果仔細地加以分析,就會發現它們不過是一堆沒有經過編織的支離破碎、雜亂無章的原始材料的堆砌而已。這種可怕的重重困難,使你最終無法忍耐並喪失所有的快感。”

麵對眾多的刁難和攻擊,貝多芬一般不予理睬,有時實在忍不住氣,也進行回擊。在一封寫給《大眾音樂雜誌》的信中,貝多芬寫道:

“奉勸你們的評論員們,應當更加謹慎和明智一些,特別是對待年輕的作曲家們,不要過於刻薄。至於我自己,決不認為我已完美無缺而不應受到批評,但是你們的評論員大喊大叫地對我指責。起初我感到十分委屈,漸漸地卻顯得很平靜了,因為我發現我可以對自己說:‘他們對音樂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