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位校長家,貝多芬脫去外衣放在了桌上,校長的小女兒一看,叫著說:“爸爸,你看洞。”大家一看,原來貝多芬的襯衫袖子上有個大洞,貝多芬隨之也大笑起來說:“我這個洞裏可是藏滿了音樂的。”於是大家都笑了。
李斯特是車爾尼的學生,他拜見他的師祖貝多芬時,見貝多芬頭發亂蓬蓬的,穿一件深灰色的毛絨上衣和一條不協調的褲子,使他感到像見了野人。
但是盥洗和沐浴是貝多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每天上午如果沒有事,他就站在水盆麵前,用水衝洗自己的雙臂,同時大吼一聲,或者把整個音階從頭至尾唱上一遍。一會兒,他草草記下幾個音符之後,再回到水盆邊用水衝洗或叫喊起來。水經常滲到下麵的天花板中,因此貝多芬常是一個不受歡迎的房客,嘩嘩的流水在地板上直淌,房東見到了怎能不生氣呢?
因此貝多芬不得不四處搬家。他自從到了維也納之後,就終生沒有安居過。他在維也納居住了35年,總共搬了60多次家。有一次貝多芬的一個學生到他的房間去學鋼琴,推開門之後卻發現人去樓空。貝多芬的房間內空空如也,向房東打聽,也不知道他搬到哪裏去了。後來,過了好久,這個學生才找到貝多芬新的住址。
貝多芬無論搬到哪裏,居室內總是不那麼整潔。一位客人慕名拜訪貝多芬,看到屋內十分淩亂,地下有一大片積水,桌子上放滿了未洗的衣服。貝多芬正在一大堆手稿、衣服及樂譜之間翻來翻去。牆上貼滿了大張的紙,紙上用木炭畫滿了樂譜。
那位客人說明了來意,問貝多芬在幹什麼,貝多芬說:“我正在找我剛寫的樂譜呢,剛才還在這兒,可你瞧,現在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還有一次,他的女廚師拿著一張包過食品的紙,問貝多芬還要不要。貝多芬拿過來一看,原來是自己剛寫的一部樂曲的樂譜,卻被他不經意中墊著鍋子拿到廚房去了。
貝多芬成名之後,維也納的權貴們曾經打算贈給貝多芬一套房子。但其中的一位伯爵說:“就算我們現在把房子給了他,恐怕他也會把房子賣了,又搬到別的地方去。”於是大家隻好作罷了。
貝多芬的另一個兄弟約翰發了財,請貝多芬去他那裏住一陣子,於是貝多芬就去了。但是人們看見貝多芬經常天不亮就起床,用手不停地敲打著、唱著,早餐還沒有吃完,就跑到田野裏去了。
在田野裏,貝多芬逛來逛去,不時地大聲叫喊,揮舞著雙手,有時站在一個地方半天不動,有時又飛快地奔跑。田裏的人們見他這麼古怪,都叫他野人。他經常大吼大叫,把牛羊嚇得到處奔跑,找也找不著。就這樣,貝多芬寫出了他一生中最後的弦樂四重奏。
約翰兄弟一家都反對貝多芬瘋瘋癲癲,於是貝多芬隻好帶著卡爾離開那裏,返回維也納。
高原上寒風呼嘯,空氣中夾著小雪花。貝多芬和卡爾坐在一輛馬車上,一動不動。他的雙腿冰涼,腫脹起來。他把大衣裹得緊緊的。
道路崎嶇不平,馬車走得很緩慢,路上經過了森林,貝多芬的心情稍微好些。這些森林使他想起了童年的光陰,人生是如此之快,轉眼之間,一切都已成為夢了。他們在一家旅店裏住了一夜,冰涼的房間,冰涼的床,使他一陣陣發冷,身體開始發燒,並且咳嗽不已。又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回到了維也納,但是他已經身染重病。
回到維也納後,貝多芬就一直倒在病床上。起初,他患的是感冒與腸病,結果又發展成了肺炎、肝硬化。
卡爾並沒有在他身邊耐心地照料他,依然在外麵東遊西逛,偶爾才來探望一下。
貝多芬見了卡爾對他說:“上帝不肯在這時拋棄我,所以在我死的時候,總會有人伴在我身邊,使我安然瞑目。”卡爾沒說什麼。貝多芬又說:“卡爾,我的病勢總不見減輕,你去幫我找個醫生吧!”
卡爾沒說什麼就出去了,他先找朋友玩去了,結果就把請醫生的事給忘了。整整兩天,沒有人來照料貝多芬,醫生也等不到。
正好他的秘書來了,一看見貝多芬病得這麼厲害,立刻去請來了醫生。醫生認真地給貝多芬檢查了一遍,然後對他說:“病情還沒有到不可控製的程度,僅僅是因為肺部和肝部的一些問題,你好好地休養,隻要細心調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沒有事的時候,貝多芬躺在床上,往事如流水一樣在他的腦海裏逐漸浮現出來。
“太晚了。”他說,過了一會兒,他又叫起來,“還有那麼多的人呢?”
他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沒有人了解這位大師此刻的心情,他也不願向別人傾訴什麼,因為他聽不見別人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