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7年3月上旬,暴風雨襲擊了貝多芬所住的“黑衣西班牙人公寓”。貝多芬躺在病床上,看一些從前的樂譜來消遣。這一天,他的秘書拿了一本歌曲集,遞給了貝多芬。對他說:“您還能記得一個叫做舒伯特的年輕人嗎?”
貝多芬搖了搖頭,來訪問他的人太多了,他一時想不起來。
他的秘書說:“您忘了嗎?有一次一個小夥子見了您,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最後寫字也寫不出來,隻留了一本樂曲本。”
貝多芬說:“想起來了,他叫什麼名字?”
“舒伯特,他把您尊敬得就像神明一樣。他的作品我看了一遍,非常優秀,我認為維也納能繼承您的事業的,恐怕隻有他了。他也是一個作曲的天才,您瞧,樂譜都在這兒,您自己看吧。”
貝多芬接過了樂譜,每天躺在床上一首一首地看,眼裏閃著喜悅的神情,看得出他很喜歡這些樂曲。他對秘書說:“這裏有神聖的閃光!和我談談這個年輕人。”
他的秘書說:“舒伯特生長在維也納,他十分敬重您,卻由於性格內向,始終不敢來見您。他曾經在路上碰到過這位他一直景仰的大師——您,但由於過度緊張,他隻留了點作品給您,沒有能更好地交流。”
貝多芬說:“這是個天才,等我病好了,我一定要去看看他。”
這時,他的侄兒卡爾來了,他對貝多芬說:“伯父,我就要到軍隊裏去了,所以我們可能會分別一個時期。”
“什麼?你想去參軍?”貝多芬十分意外,“卡爾,你最好哪兒也別去了,還是留在我身邊吧!”
然而卡爾沒有聽貝多芬的話,還是去參軍了。這又給貝多芬一次擊,他身邊惟一的親人,也在他重病的時候離他而去了。
貝多芬在病床上過了一年之久,動了好幾次手術,身體一天天地壞下去了。這時他的生活也一天比一天苦,過多的醫療費用,使他陷入了貧困的深淵。
那些昔日曾經來登門拜訪的權貴們,早已不露麵了。貝多芬的許多學生也都沒有影子了,侄兒也走了,隻剩下他一個人孤單地同疾病做鬥爭。
貝多芬連房租也交不上了,醫療費也欠了許多。這時他忽然想起倫敦有人請他去演出,於是讓他的秘書寫了一封信。
倫敦的朋友們接到信後,立刻為他寄了些錢過來,這多少使貝多芬好受了一些。
正在這時舒伯特來訪了。貝多芬趕忙讓秘書把舒伯特請進來。說:“舒伯特先生,我很早就想去拜訪你了,可是一直不能離開這病床。我的生命也快要結束了,我很想多看一些你的作品,可是無能為力了,你好好努力吧,你一定能夠馳名世界的!”
舒伯特看到貝多芬憔悴的麵容,心中十分痛心,又聽貝多芬在讚賞他的作品,很是驚喜,禁不住淚流滿麵地握住這位大師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秘書走進來說:“別談那麼久,會影響大師病體的。”於是舒伯特就告辭了。
貝多芬的病還在一天天加重,這時他的秘書建議說:“您還是留一份遺囑吧!”貝多芬知道去日無多,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貝多芬在紙上寫道:“我的侄兒卡爾,是我惟一的繼承人,所以我的全部遺產,完全歸卡爾繼承,特立此遺囑為憑。”
貝多芬很吃力地寫完了遺囑,交給他的秘書,然後淒然地說:“這是我一生中最後一次握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