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思集16(1 / 1)

第二卷 第16章打酸棗

可見打酸棗是一件可歌可唱的事情。

城則村的酸棗紅了,我天天念叨著想去打酸棗,打酸棗對我而言不隻是為了一飽口福,主要是一種遊戲和玩耍,一種鄉居的生活情調,一種兒時的快樂記憶。

正值空山新雨後,一大早,剛洗漱完畢,樊老師來叫我,說有一個地方的酸棗紅透了,問我去不去打,他給帶路。

我便拎起拐杖,擓上筐子,籃子也好框子也好,一定要帶一個的,不然就少了味道,再帶上我的老狗來福來寶,興致勃勃的跟著樊老師出發了,出村沒走多遠,就在離澹然居很近的一個崖畔停了下來。

秋色正濃。

白色的晨霧在河溝裏蒸騰變幻著,穀子大部分都收割了,新富家穀子還在地裏黃著,長勢也不很好,路過一片豆苗地,高大的柿子樹掛滿了果實,黃澄澄的,東一株西一棵,天空湛藍,陽光明媚,沿路飄散著野草的芬芳。穿過穀子地,在一塊地塄邊,看到了一排密匝匝的酸棗,紅紅的一叢叢,高興的我大呼小叫起來,樊老師安頓了又安頓,擔心我走不好摔跤,說是要幫著新富去掰玉米,走了。

這些日子正是秋收農忙時節,家家戶戶在搶收搶種,都忙的不可開交。這麼忙還惦著我想打酸棗這件事情,讓我心生感慨。

站在酸棗樹下,手忙腳亂的采摘起來,各種鳥鳴回蕩在山穀的上空,清越婉轉,空氣清新如水洗過一般,腳下的丹河雖不夠清澈,卻也卷著浪花奔流躍動,活潑潑的。對麵的村莊裹在晨霧裏,依稀可辨。來福來寶臥在地塄邊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微風吹過,濃霧漸漸散去。單就這無邊的秋色和光影斑駁的晨光就令人欣喜不已了,心中盛滿了文字難以表述的愉悅。

侄子保平背著相機也趕過來了。光線正好,保平接過我手中的活兒,我則拿了相機對著酸棗,對著柿子,對著秋日的田園,拍了又拍。不到一個鍾頭,框子差不多滿了,酸棗也差不多沒了,於是打道回府,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忘采些野花拿回去插花瓶。

回到家裏,有老鄉送來了菜瓜,我驚叫了起來,說現在還有西瓜啊?老鄉說這不是西瓜,是菜瓜。這菜瓜竟然和西瓜長得一樣,不免少見多怪了,菜瓜我從來沒有吃過,也不知該怎麼吃,還有長長的葫蘆,脆棗,那棗子核桃大小,吃著和酸棗的味道差不多。

樊老師愛人田大姐著半籃子脆棗過來閑坐,她剛在新富家的地裏摘來的,給了我一些嚐鮮,田大姐抱怨樊老師不該這麼早領我到地裏,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叫了半天“小孫,小孫”也叫不應。說露水汪汪的,萬一掉下去可不是耍的。又扯了些桑麻農事,家長裏短,問我中午吃什麼,我說摘了一大盆豆角,想吃手工鹵麵,田大姐問我會不會做,我說不大會擀麵,軟硬掌握不好,田大姐說不要擀了,我擀好給你吧。說完風風火火的回家做飯去了。

太陽好極了,於是將所有的被褥晾曬出來。也隻有在鄉下才能享受到這樣的陽光,才有隨意晾曬被褥的自由。

吃過了手工鹵麵,一覺睡到自然醒,走出院子,看著鐵絲上搭掛的被褥,想起佛家那句“饑來吃飯困來眠”。人生若此,夫複何求啊!

院外藍天白雲,院裏,一縷斜陽照在絲瓜架上,翠綠的瓜秧在微風中悠悠晃動著,看上去甚是愜意。

元朝鄧玉賓有小令《叨叨令·道情》雲:“白雲深處青山下,茅庵草舍無冬夏。閑來幾句漁樵話,困來一枕葫蘆架。”寫的美極了,充滿了人生的理想色彩,而這也正是我當下享受到的。

我把收獲的酸棗寶貝似的收藏了,準備拿回去分送給親朋好友,好讓她們也分享一下我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