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威思先生對我影響巨大。他是威廉-瑪麗學院的法律教授,也是弗吉尼亞州第一流的律師,他擁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威思先生舉止文雅,學識淵博、治學嚴謹、品行端正,這些品性深深地吸引著我。他雖然是法律教授,卻對希臘文頗有造詣,諳熟希臘古典哲學,在希臘文和拉丁文方麵是殖民地最有研究的學者。可以說,他是我年輕時最愛戴的教師,一生中最尊敬的朋友,是我最早、最好的朋友。他對我的教誨對我一生的事業產生了最有益的影響。
另外一位不得不提的摯友是福基爾總督。福基爾是個雙麵人物,他原是英國哈特福德的鄉村紳士,慷慨大度、思想開明,在英國時就交遊甚廣,頻繁出入於上流社會的交往圈。他的父親福基爾博士曾在牛頓領導下的造幣廠工作過,後任英格蘭銀行的董事。總督本人也擔任過南海公司的董事,還是英國皇家學會的會員。他曾經寫過一本有關稅收知識的小冊子,這本書再版了三次。遺憾的是他沒有把其中的原理很好地應用於自己的理財,終日沉湎於賭博,曾一晚上就把家當輸得精光,無奈,在朋友的幫助下謀得了一個到新大陸當總督的差事。
不過在教養、風度、學識和口才方麵,福基爾算得上是傑出的人。他對科學很感興趣。他剛到弗吉尼亞上任不久,發現總督官邸北麵的窗戶被狂風、冰雹毀於一夜,第二天地麵上結滿了冰塊。心血來潮的福基爾翻箱倒櫃,找出尺子、筆和紙,開始跪在地上測量起來,並做了詳細記錄,還把記錄寄給了在英國的兄長。結果,這無心插的“柳”,竟被英國皇家協會出版。
斯莫爾博士、福基爾總督、威思律師和我形成了一個親密的“四人集團”。我們還經常舉行各種聚會,來參加聚會的人總是無拘無束,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從文學到政治,從政治到自然科學,從自然科學到音樂美術,從音樂美術到日常生活,等等。
在這些聚會中我大開眼界,如饑似渴地吸收著新鮮知識。可以說,在這裏,我聽到的有益的知識,有理性、有哲學意味的談論,比我整個一生所聽到的還要多,這是真正文雅的聚會。
遺憾的是“四人集團”未能保持很久,因為斯莫爾博士於1762年便返回蘇格蘭,後來成為達爾文的好朋友,從此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我與福基爾和威思的交往則仍然繼續了許多年,直到這兩位長者逝世為止。
這些就是我生平所接觸過的第一批真正有教養的人,他們是我真正的老師。從這些人身上,我學到的東西比任何學生在威廉-瑪麗學院學到的還要多。我對他們所追求的遠大而崇高的目標心儀已久,因此,我絲毫也不懷疑,我所走的路就是他們想要走的路。更為難得的是,這些老師們時常給我學習和生活的指點,這讓我變得理性,也讓我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加堅定。
6.刻骨銘心的初戀
麗貝卡是我的初戀,每次回憶起她我總能品味淡淡的苦澀和憂傷。那是1762年,我來到威廉斯堡的第三年,在一次聚會中,我邂逅了一個美麗活潑的姑娘——麗貝卡。她那俏美的麵容瞬間紮進我的心扉,走路時抖動的發線一刻不停地撥動著我的心弦。麗貝卡的出現一下子打開了我感情的閘門,我無助地墜入了愛河。
那時麗貝卡剛好16歲,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她和她兄弟是孤兒,住在叔叔家。在以後的交往中,我和麗貝卡漸漸熟悉起來,她便送給我一張自己的剪影。我把麗貝卡送給我的那張用黑紙剪成的側麵像放在表殼裏隨身攜帶,每天都要情不自禁地去看那張可愛迷人的臉。
認識麗貝卡的第二年,正在攻讀法律的我眼睛感染發炎,既不能看書,更不能寫字,因此回到了沙德威爾老家去休養。這段時間讓我體味到了相思之苦。我開始思念起威廉斯堡的生活,我覺得離開麗貝卡,生活便毫無興趣,離開她一秒世界仿佛慢了一天。一切事物在我看來似乎是艱難地兜著圈子:早晨起床,順次吃早餐、午餐和晚餐,然後再上床睡覺,以便第二天早晨起床,再如法炮製。我從來還沒有看見過比我的昨天和今天更加一模一樣的東西,寂寞陣陣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