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戰爭榜上比較重要而典型的有:鄭莊公克段之戰,鄭、衛製北之戰,鄭、衛、宋東門之戰,鄭抗北戎之戰,周、鄭糸需葛之戰,齊、魯長勺之戰,晉假途滅虢之戰,宋、楚泓水之戰,晉、楚城濮之戰,秦、晉崤之戰,晉、齊鞍之戰,晉、楚鄢之戰,晉、楚鄢陵之戰,吳、楚柏舉之戰,吳、越槜李之戰,吳、越笠澤之戰等等。
這些戰爭就對象和目的而言,可以劃分為幾個基本類型:華夏族與戎狄各部族間的為爭奪生存空間的戰爭;諸侯爭霸與大國兼並的戰爭;周王為挽回失勢而征伐諸侯的戰爭;下層民眾為反抗暴政而舉行的軍事鬥爭;統治集團內部為爭奪權力寶座的戰爭;新興勢力向舊勢力奪權的鬥爭等等。其中,諸侯爭霸與大國兼並戰爭是當時戰爭活動的主流。從戰爭自身所涉及和包含的內容看,當時的戰爭已經基本包舉了古代戰爭的方方麵麵,戰爭的種類已相當齊全,這反映出戰爭業已高度成熟,這對於軍事理論的相應總結來說,無疑具有重大的意義。
春秋時期的戰爭,其作戰樣式和指揮藝術也是前人所不能望其項背的。一般而言,大方陣的車戰是當時作戰的主要樣式。然而自春秋中期起,由於井田製的衰落,“國”“野”畛域的泯滅,原來隻能由貴族承擔的“執幹戈以衛社稷”的職責,此時,普通的“野”人也參與其中,成為“國之幹城”。隨著“野”人的大量湧入軍隊,軍隊的規模和數量急劇增加,戰爭的場麵也為之改觀。隨著武器裝備的改進以及與戎狄步兵作戰的需要,步兵重新崛起了,步戰再次在軍事鬥爭中發揮出強大的威力。這在多山的晉國和南方吳、楚、越諸國中表現得尤為突出。同時水軍也漸漸興起,不再像商、周時代那樣單純地起運輸作用,水戰在南方地區開始盛行。商代萌芽的單騎,到春秋晚期有了初步發展,這樣就更為有力地推動了戰爭樣式的複雜多樣。
除了堂堂之陣的正麵會戰之外,城池攻守戰、要塞爭奪戰、伏擊包圍戰、奇襲突擊戰、迂回奔襲戰以及誘敵而殲之等戰法,也進入了角色,並有所發展。如製北之戰中鄭軍正合奇勝,痛擊協助衛國作戰的燕師;糸需葛之戰中鄭軍集中兵力,攻敵虛隙;晉假道滅虢之戰中一石二鳥,兼並對手;長勺之戰中魯軍善察戰機,後發製人;城濮之戰中,晉軍退避三舍,擊敵先弱後強;崤之戰中晉軍預設埋伏,大創聚殲;三駕之戰中晉軍疲弊對手,爭取主動;雞父之戰中吳軍晦日出兵,出敵不意;柏舉之戰中吳軍迂回奔襲,連續作戰;笠澤之戰中越軍兩翼佯攻,中路突破等等,都是春秋戰爭史上精彩卓越、膾炙人口的篇章。同時,當時的戰爭指導者也普遍注意將軍事鬥爭與政治、外交鬥爭結合,並重視智謀韜略,利用戰略地理環境,強調爭取與國,注重靈活用兵布陣,加強軍隊建設,提倡用計謀惑敵誤敵,從而使當時的戰爭不斷呈獻出新的麵貌、新的氣象。
當然,春秋社會的發展是有階段性的,並不平衡。與此相適應,春秋時期的戰爭也可以按其主要特點,劃分為前後兩個時期。前期戰爭受舊軍禮的製約和影響,明顯帶有溫和色彩,像齊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鄢之戰中,楚軍指教晉軍如何逃跑;鄢陵之戰中晉將卻至“免胄而趨風”,向敵國國君致敬,放過鄭伯等等,就是這方麵的例證。但是到了春秋晚期,戰爭活動則更多地打上激烈詭詐的烙印。班固在《漢書·藝文誌·兵書略》中形象地說明了這種現象“自春秋至於戰國,出奇設伏,變詐之兵並作”。泓水之戰中那個大名煊赫的“蠢豬式的人物”宋襄公便是這一轉變時期舊軍禮的殉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