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了,吳王闔閭果真踐約,在左右的簇擁下,來到孫武下榻的館舍會見孫武。孫武見吳王駕到,立即整衣斂容,恭迎吳王入室。
賓主寒暄過後分別就座,闔閭仔細打量一眼麵前這位青年人,隻見他英氣勃勃,從容大方,鎮定自若,顯出出眾的幹練和成熟。闔閭心頭不覺平添了幾分喜悅,於是便望著孫武緩緩開口道:“先生的兵法十三篇,我已全部看過了。我自己對兵法是十分喜好,很有興趣的……”說到這裏,闔閭停頓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接著又說:“我倒很想用兵法來做些遊戲,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孫武聽出了闔閭這話當中的調侃意味,便當即嚴肅地指出:“兵法之事,非同尋常,它直接關係到人們的利害安危,既不能把它看做是單純的個人好惡,更不能以頑童嬉戲的態度去對待。如果君王您僅僅以喜好或戲樂的目的來談論兵法,那我是無法對答的,還請您原諒。”
孫武這話說得義正詞嚴,擲地有聲,闔閭聽了不覺為之動容,連忙說道:“寡人不理解兵法的奧妙精華,還請先生惠以教我。不過您的兵法固然寫得精彩動人,有條有理,但是能夠小試一下指揮隊伍嗎?”
孫武知道吳王對自己還存有不信任的心理,現在吳王既然提出用兵法練兵的要求,那正是自己用實際行動打消吳王疑惑的機會,於是便朗聲回答:“當然可以,怎麼試都成,完全隨君王您自己的意願。用什麼樣的人來試均無關係,不論是高貴的還是低賤的,也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隻要用兵法訓練,便可做到令行禁止,上陣殺敵……”
闔閭聽到這裏,不免又暗暗搖頭了:這年輕人似乎也太驕妄了一些,從沒聽說過可用兵法整訓婦女的事情。好吧,他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就抓住這點出個難題考考他。闔閭想法甫定,就莫測高深地告訴孫武:“先生既然說得如此有把握,寡人倒願意請您把兵法先在婦女身上示演一下?”
孫武見闔閭真的要用婦女來示演兵法,不禁皺了皺眉頭,覺得這位君主未免有點過於任性,於是提醒闔閭說:“婦人多不嚴肅,我擔心君王您事後會後悔,是不是換其他人示演……”
“寡人有什麼可後悔的呢?”闔閭打斷了孫武的話,心想:這年輕人果真是口說大話,一旦要動真格的,心就虛了。我偏偏要讓婦人示演,看他有什麼高招。
“就這麼說定了!”闔閭用不容置辯的口吻將此事拍板定局,當即下令去宮中挑選宮女,並同孫武約定了演練兵法的時間。孫武見吳王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言,胸有成竹地迎接這個小小的挑戰。
當天下午,孫武沉著冷靜地來到吳宮的苑囿之中,闔閭已在那裏等候。見孫武抵囿,當即下令喚出事先選定的宮中美女180人交給孫武進行操演。
孫武把這180名千嬌百媚的宮女分為左右二隊,命令她們各持長長的畫戟,並指定闔閭最寵愛的兩位美姬擔任左右隊長。同時他還按兵法規定的程序,委派自己的駕車人和陪乘者分別作為司馬和司空,一起監督宮女練兵,負責執行軍法。
安排就緒後,孫武氣宇軒昂地登上指揮台,向眾宮女認真宣講操練的要領。他目光炯炯,朗聲向宮女們發問道:“你們都知道自己的前心、左右手和後背嗎?”眾宮女覺得這個年輕人問得滑稽,一個人哪裏會分辨不清自己的前心、後背、左右手呢?簡直可笑,於是就懶洋洋地回答:“知——道——”孫武望見宮女們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禁有些生氣,可是還是按捺住性子繼續宣講下去:“向前,就看心所對的方向;向左,看左手方向;向右,看右手方向;向後,轉朝背的方向。一切行動,都以鼓聲為準。大家都聽明白了沒有?”宮女們這次回答倒幹脆:“聽明白了!”孫武宣講完畢,即命令手下扛來執法用的斧鉞,把它豎立在練兵場的一側,並反複申明軍法:“凡發令而不聽從者誅。”一切準備妥當後,孫武便上前向闔閭請示。闔閭當即表示:“依先生開始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