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2 / 3)

這句話怎麼聽都不順耳,我悶哼一聲不理他。現在不是那麼危險了,還是自食其力心裏舒坦。

順繩子爬下十幾米,我把手電給六耳,取出手持節能燈打開。

這兒的空間相當大,到處都是高起的怪石,還有些從洞頂斷裂下來的鍾乳石碎塊。這些岩石經過千萬年的溶蝕,千姿百態,活像個大自然的雕塑廣場,絕對有開發旅遊項目的資源。

我正提著燈一邊信步遊走,一邊嘖嘖稱奇,六耳卻推了我一把。

“看什麼呢,那兒。”六耳用手一指。

那個方向有個新的洞口。

我跟著他往那裏走,繞開一個極像駱駝的怪石,卻發現另一個方向還有個入口。

“分開走吧。”我說:“碰到死路或岐路太多,就退回去先彙合。”

“好。”六耳說完舉步往他發現的洞走去,我把他叫住,從包裏翻出另一個節能燈遞給他。

“這個給你做後備。”

在這裏如果沒了燈,真是一點光線都看不到,隻能摸著石頭走了。現在兩個人分開走,每人都有備用光源比較保險。

我選的支路極長,左折右拐,有個地方還要側身擠過去。總的來說是往下走,卻還有一小段要手足並用的上坡道。

一直走了五分鍾,還不知盡頭在哪裏。我放慢了速度,心想不曉得六耳選的那條怎麼樣。

正這樣想著,後脖頸一聲涼意,然後後背就被不知什麼東西戳了一記。

我嚇了一大跳,這洞裏非常安靜,除了水滴聲就隻有我自己的腳步,那無聲無息就到自己背後的是什麼東西。

向後撩起一腳,“砰”地正中後麵的東西,向前衝了幾步,留出段距離,這才轉回身去。

卻看見六耳正在捋著自己的小腿。

“你要嚇死人啊。”我罵道。

“哎呀,你怎麼反應這麼快啊,我都沒躲過去。”六耳苦著臉道。

“別裝了,子彈對你都隻是皮肉傷,這一腳算什麼。”我立刻拆穿他。

“誰說的,換別人非骨折不可。”六耳又捋了幾下,才直起腰。

“你是故意嚇我的對吧,特意關了手電,走路也沒一點聲音。”六耳現在光腳走路,又有厚厚的毛墊,小心一點就不會發出聲音。

六耳嘿嘿笑著,也不反駁。

“笑什麼,前麵開路去。”

“開什麼路,你跟我走。”

“咦,你那條不是死路嗎?”我奇怪地問他。

“不,我那條才是正確的路,所以才趕過來找你。”

“你怎麼能肯定?”

“三兔圖。”六耳一笑:“我看見了三兔圖。而你這一路我留心看了,到這裏都沒有。”

回到巨石廣場,重新走六耳選擇的路。這條路有幾段很急的下坡,也比我剛才那條狹小,好些地方要側身或彎要才能過。中間過了兩段稍開闊些的空間,這才到了六耳所說的“三兔圖”處。看來六耳前進的速度要比我快得多。

那是幅刻在我們前進左手邊洞壁上的三兔圖,大小和雙聖廟裏石頭上的差不多,刻痕也一模一樣,正好放進一根手指。再往前走了一會兒,又在右側的石壁上看見一幅。

拐過一個彎,前麵又是個怪石廣場,不過比第一個小了點。到現在我們走了足有二十多分鍾,雖然因為地形的原因前進速度不快,但這水簾洞裏也絕對稱得上別有洞天。

經過一塊鍾乳石的時候我發現了幅三兔圖。一邊摸著,我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濃。看見的三處三兔圖分布毫無規律,這裏也沒有其它的人工痕跡,實在想不通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地,在如此隱蔽的地方刻下這些圖。即便是野蠻人的圖騰,巫師的鬼畫符,都該有規律才對。

“你在想什麼?”六耳見我發愣,問。

“我在想為什麼要在這裏刻三兔圖,不過想不通。這些痕跡,就像一個人隨手畫下的。可是他隨手一畫就畫進了石頭裏,怎麼可能?”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什麼?”我驚訝地望著他。

六耳輕輕摸著身邊的鍾乳石,我這才想起他是怎麼把我背進洞裏的,他的確是可以做到。

果然,石粉飛濺後,一幅新的三兔圖出現了。

“你看像不像。”六耳說。

我比較來比較去,不得不承認兩幅圖的刻痕非常像。

“可難道說,還有第二個人有你這樣的能耐?”

“這可難說得很。這個世界上隱藏著無數的奇人異士,我這點本事還是不要那麼炫耀的好。這話不是你對我說的嗎?”

我搖了搖頭,心裏依然疑惑不解。不過幹想也想不明白,還是繼續往前走吧。

這個小一號的怪石廣場就隻有另一個十分顯眼的石洞通道。往裏走了不到兩分鍾的路,洞的高度越來越低,現在是彎著腰也前進不了了。要想再往前去,隻能爬。

我用手電往前一照,不由愕然。

前麵的路越來越矮,就算是爬,不用多遠也得停下來,那兒隻有一條三四指高的幽黑裂隙,不知通向何方。

這可不像是楊德林老婆所說,因為地震把通路堵了。難道說地震讓整個山體直接下壓,把原來可以走人的通道壓扁成隻能爬青蛙?

六耳也是搖頭,說:“回去吧,多半是前麵我們哪裏漏看了。”

回到小怪石廣場,就發現了那處被堵住的通路。剛才是因為另一個太明顯,兩個人都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個。

從洞頂塌落下來的鍾乳石和大石塊把洞口堵了超過三分之二,最上部還剩不到一米的空隙。

“我來。你退開些,萬一還有不穩石頭掉下來。”六耳說了聲,就走上前。

“你小心些。”我乖乖等在一邊,那些堆著的石頭稍大一些的放在地上我都未必能推動,隻有看六耳的了。除了抗擊打能力,變形變色能力之外,我還沒見識過他的力氣增長到多大呢。

六耳站在亂石前看了一會兒,然後走到一側,用力推一塊稍突出來的石頭。這塊石頭本身倒不太大,估計五六十斤的樣子,但上麵那麼多石頭壓著,要推動,雙臂得出至少千斤的力量。

六耳先試著推了一下,這塊石頭微微動了動。他抬頭看看上麵壓著的亂石,雙腿下蹲,兩手交疊放在石頭上。

“嗬!”他猛喝一聲,石頭應聲被推了出來。與此同時,他飛快地向後一躍,跳開四五米遠。

幾乎在被推出去的石頭落地瞬間,原本上麵堆著的亂石傾倒下來,我和六耳又急速向後退開好多步,“轟轟”聲夾著回音震耳欲聾,地麵也傳來輕輕的顫動,好一陣才停歇下來。

如果是失去能力前的六耳,他最多隻能靠蠻力一點點搬,但現在,他已經可以找出破壞平衡的那點,隻推一把就竟了全功。

現在洞口雖然還堆著石頭,但上麵空出的空間,已經能讓我們輕易地爬過去了。

“什麼聲音?”六耳突然說。

我側耳聽去,卻什麼都聽不見。

“是水聲,前麵有水。”六耳聽了一會兒道:“先爬過去再說。”

爬過亂石,往前走了一會兒,我也聽見了流水聲。

“不像是瀑布的聲音,倒像是河。”我說:“地下河。”

又往前走了五六分鍾,眼前豁然開朗,一條近三十米寬的地下河橫在麵前,水麵隻低過洞口一尺,節能燈的白光照去,十分的清澈潔淨。

“看那裏。”六耳用手一指。

對麵洞壁靠右的方向,又是一幅三兔圖。而從被堵的洞口進來到這裏,沿途我們又發現了五幅三兔圖,出現的頻率比之前大大增加。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離某個地方越來越近了。

“不知道這水有多深。”我用手電貼著河麵往下照,卻照不到底。

“不會很淺。”六耳說著探出頭去用手電往右邊方向照。

“好像前麵又有一幅,四五十米的地方。”六耳說。

“要是有船就好了。”

“船?”六耳想了想,笑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把衣服褲子一件件脫下來。

“你要遊過去?”

“不,我要做船。”六耳說。

“做船?”我忽然明白了:“你能把自己變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