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不由得縮了一下,敏銳地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
可是,她眯了眯眼睛,明明這些應該是莫維的人馬,可她卻覺得,眼前為首的這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為首之人臉上的肌肉動了動,似乎在笑,那笑卻顯得如此冰冷,帶著譏諷、瘋狂、仇恨,然後,他策馬行至她身邊。
身子一輕,騰空的失重感襲來,他長臂一伸,將夏語初提到了他的馬上,卻不是如方才那人一般粗暴地扣在馬上,而是讓她跨坐在他的身前,強悍的手臂勒著她的腰,背緊緊地靠在他的胸前,近乎溫柔的姿態。
森冷的鐵麵具觸碰到夏語初頸後的肌膚,帶來冰冷的觸覺,夏語初不由打了個冷顫,身後的鐵麵人比方才那些粗魯的鐵麵人更讓她心驚膽戰,一種小獸靠近危險的本能驚怵從頸後沿著背脊擴散到四肢百骸,令她身子僵硬了起來!
“怕麼?”那人在她耳邊低語,竟是純正的大璟官話,隻是他聲音嘶啞低沉得如從喉頭壓迫出來的一般令人不舒服:“大璟公主?!”
夏語初從“公主”兩字中聽出了濃濃的譏諷,還有幾分惱怒和幾分殘忍的喜悅,矛盾,卻令她生生覺出這樣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公主!他是誰?!
夏語初在腦海中迅速分析著,那人吼了一聲什麼,鐵麵人突然加速前行,顛簸的感覺襲來,那人強悍的手臂圈著她,將她緊緊地禁錮在他胸前,緊得令她生了窒息感。
她不由張嘴大口吸氣,馬蹄揚起的風沙吹進了她的嘴裏,她大咳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咳得五髒六腑都生痛,呼嘯的風聲中,她聽見了身後那人殘忍的冷笑,充滿瘋狂和嗜血。
窒息和胸腔爆裂一般的疼痛,令她的頭昏昏沉沉起來,勉強提起精神,發現鐵麵人進了一座黃土夯就的破舊城堡裏,呼嘯著進了一個營區。
身子一輕,騰空而起,關節重重地撞擊在地麵上,令她從半昏迷中醒過神來,她抬起頭,看見為首的鐵麵人站在狹小的門口,高大的身軀將光線幾乎遮擋殆盡。
公主的外套早已不知丟到哪裏去了,地麵的冰冷透過她單薄的衣裳侵入四肢百骸,直達心髒,令她直想打哆嗦!
她聽見門口的鐵麵人在急切地向為首之人說著什麼,語氣裏有毫不掩飾的貪戀,為首之人卻隻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光線映在他的鐵麵具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門外那人的聲音停住了,又有一個聲音進來,卻是帶著曖昧****的笑意,門口的突然爆發了一陣笑聲,充滿了淫褻的氣息,為首的鐵麵人沒有笑,他隻是跨前一步,冷冷地將門甩上。
門外的光線被完全的擋住,隻有屋頂一片破舊的琉璃瓦投下一小片光亮,屋裏的氣息似乎又冷了幾分。
鐵麵人站在她身前,冷冷地看著她掙紮著坐起來瞪著他,他俯下身,半蹲在她麵前,鐵鉗一般的手指掐著她的下頜抬起。
“連雲公主?”他冷冷地笑著:“我又被你算計了一道,鄔易兒!”
久違的稱呼,閃電一般劃過她的腦海,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鐵麵人摘下了麵具,麵具下是一張扭曲的麵容。
她認識他,晉凡詩,曾經他有一張幹淨陽光的臉,有一雙明亮飛揚的眼。
可此時她卻覺得如此陌生,不止為那張毀掉的臉,更為他嚴重瘋狂的嗜血和冷漠。
如果晉家沒有發生變故,晉凡詩還是那個受寵的晉府嫡子,他應該還會在家族的榮光裏呼風喚雨,在溫暖的陽光裏呼朋喚友縱馬奔馳,或許還會有在晉府爭權奪利的煩惱,在生意場上算計打拚……
而此時,他有一張扭曲醜陋的臉,一雙嗜血冷酷的眼,冷冷地盯著她。
“你的臉……?”她輕聲問道。
他勾起嘴角,冷酷的笑容裏染上了血腥:“拜你所賜,為逃脫追殺,我自毀容顏。”
“當時很難受罷?”她滿心複雜的情緒,語氣不由得柔和起來。
可是,回答她的是一記重重的耳光,帶著絕決強硬地氣勢將她甩向一邊。
臉上火辣辣的痛,夏語初盯著他,初見晉凡詩的複雜情緒冷淡下來,她清醒地認識到,昔日的晉凡詩已經變了,變成了一個她不認識的,無比仇恨她、仇恨大璟的人。
晉凡詩伸出手指,撫過她麵容上的五指紅印:“你看起來更水靈更美豔了,嘖嘖,看著真可口,難怪門外那些弟兄都等不及了。”
夏語初從他的話語裏聽出了令她毛骨悚然的意味,她冷靜地盯著他的眼,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如果我們搶的是連雲公主,將那公主被莫維軍士享用後再送到新月國,那新月國會如何處置?”他用他粗糲的聲音笑了起來,欣賞著她臉上細微的表情:“可惜你連公主都不是,要如何處置你,任我隨心所欲,你想我怎麼處置你,鄔易兒?”